李許:?
藍蘭看張骁沒動,忍受不了屋裡尴尬的氣氛,站起來去開了個門,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提着五層高的保溫桶打招呼:“老師好,我在教室沒看見孩子。”
張骁腳搓着地闆“呲溜”就滑過去了,“爸,不是給你說了别來别來,你咋又來了。”
“啊呀,你這不長身體呢嗎,怕你在學校吃不好,下回爸爸提前跟你說啊。”
張骁推搡着他爸就出去了,順手把飯桶遞給了藍蘭,帶上了門,藍蘭看着父子倆很親密地往外走,提着飯跟李許說:“張骁家裡這麼愛他啊,那是很難對抗人性。”
李許跟着把飯擺在桌子上,第一層是炸好的雞翅,裹了粉的,估計是怕不脆了,還留了個口子,金黃色還有一層一層的鱗片,她沒忍住,捏着吃了一個,鹹蛋黃的,沙沙的,嘴裡咯吱咯吱含糊不清:“人确實很難對抗自己的弱點。”
藍蘭攤開了第二層,顫顫巍巍濃油醬赤的紅燒肉,她擱在桌子上的時候都晃悠,四四方方一個個挨在一起,湯汁還沒過了一層肉,泛着淡淡的油光,這小子家裡開飯店的啊?這能給他養成柴火棍?多挑食呢?
倆人正說着呢,張骁進來了,他抽了把椅子挨着藍蘭坐,對面是李許,正好拆到土豆炖牛肉,李許一樂:“呦,還有蔬菜呢?”土豆委委屈屈跟被霸淩一樣擠在牛肉堆裡,起到一個配色作用,牛肉真的很神奇,夾生剛熟的時候嫩嫩的,好吃,不要什麼調料,就看牛本身。炖久了極有滋味,越不成型越好吃,最香的是複熱鏟最底下的時候,拌什麼都香。夾在中間的最讨厭,跟吃橡膠沒區别,嚼不爛,牛在嘴裡跑個八百也咽不下去。
這個明顯花了心思,端出來三個人都“咕咚”順着托盤咽口水。
再往下拆是過了油的鴨子,不是光蒸出來的,是先猛火炸了一道才蒸的,油汪汪帶着汁水,皮是褐色的還撒了層粉,轉過來一層層擺好,骨頭帶着很淡的一層粉,夾縫裡擺了個很小的糖醋碗,一開始沒小心,差點要漾出來,三個人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全神貫注看鴨子落座。
最底下是炒飯,火腿蛋炒飯,粒粒分明,裡頭連個豌豆粒都沒有,藍蘭也沒忍住問張骁:“咱們一點綠色植物都不攝入嗎?”
張骁在格子上一摸,掏出一副不鏽鋼筷子,吭哧吭哧就往嘴裡鏟,李許:“你哪怕讓讓我姐倆呢?”
她倆也不認生,在辦公室翻了兩個勺子,大概用水呼噜了一把就開始猛炫,吃了個半飽張骁說:“我不走了。”
李許好懸沒噎死,你這人渾身上下全是弱點啊哥?
張骁給她倆分析:“你倆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嘛,我給我爸一扳手擂死我媽又那麼恨我,我想着我要是沒活着他倆可能會更高興。”
藍蘭剛給李許端了杯水回來才給臉上表情捋順了:“我不知道。”
李許老演員了,靠喝水控制表情:“我沒跟她說。”
張骁:......
他沒想到這倆人是這個反應,他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媽那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昭告天下,不會動腦思考也不會解決問題,生下孩子繞着老公轉,把父子倆都摔鍋摔碗怨天尤人罵一通就拉倒了。
誰說人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的?這不就是機會,張骁想要的腦子好使一點的,幹什麼都支持他的,夫妻恩愛尊重小孩的一對正常的父母已經為他量身定制了。
已經很沒面子了,他又隻好三兩句話給藍蘭把劇情講了一遍,藍蘭家庭氛圍融洽,聽得義憤填膺,拉着張骁站起來要出去再給他爸兩拳。
李許趁機把飯都吃光了,一點也沒給他倆留,她一抹嘴:“不走不走吧,那你待着吧。我倆走了。”
張骁沒想到李許是這反應,他以為李許得再使勁勸呢,“我對你爹媽說不出好話來,我自己的路都沒走明白呢還要求你做什麼,我說不出口。”
他下意識找藍蘭求援,藍蘭想了想:“李許說得好像也對,我們沒做過家長隻做過小孩,我倆都是很情緒化的人,給你的建議也會很片面,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她倆真收拾了東西往外走了,李許最後勸了一句:“少去網吧不要抽煙,多讀點書吧,不是什麼責任都需要背的。”
藍蘭跟着點頭,“祝你好運。”
張骁看着她倆走遠了,他追了兩步,到了空氣牆,她倆退出了。
李許和藍蘭出來以後挺怅然的,主要是沒什麼立場去勸,正看見曹岐瘦猴跟智腦互動呢,也走過去,智腦很自然接上話了:“我可以候補加入車隊了嗎?”
李許沒搭理它,覺得這麼針對性出題有點太缺德了,瘦猴還問呢:“張骁還沒出來?要不我倆去接他?”
李許連說帶比劃了一通,重點把菜色講了一遍,調節氣氛,藍蘭接着把張骁家裡的事跟這倆人說了,曹岐皺着眉頭聽完了,“小許,菜放的那麼遠,你夠得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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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哥們兒,李許連盤子都舔幹淨了你關心一下張骁呢?
“他會出來的。”曹岐說完瘦猴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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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哪得出的結論,四個人解散收拾鋪蓋卷兒準備撤退,主要是怕這智腦又抽風搞點什麼小測試,倒計時不結束還不許走,他們停在門口。
智腦還在激情争取入職機會,張骁出來了。
曹岐瘦猴走過去接他,男人這種小動作真的很煩,不知道哪裡來了一套神秘的祭祀儀式,噼裡啪啦拍了幾回手又撞上一通肩膀,精神好像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