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水縛之陣
洞中洞的“天光”沒有任何暗淡的意思,聶笙移一時判斷不出白天黑夜。直到楚連珩聞到石酒的石頭散發出酒香,洞中洞的“天光”依然十分明亮。
山洞中的三個人分成兩波,各自坐在角落,各有各的沉穩。
羌笛抱着膝蓋,就那樣靠着圓台底部坐着。
聶笙移扭頭,唇語道,“你覺得她聞到了嗎?”
楚連珩用下巴指了下懷裡的小石頭。
聶笙移點頭。
楚連珩搖頭。
聶笙移繼續唇語道,“酒味大嗎?”
楚連珩唇語回道,“還好,但是沒有林子裡酒氣重。”
聶笙移将左手從身後伸向楚連珩,勾了勾手指。
楚連珩挪了一下,湊得更近,将石頭放到聶笙移手心。
聶笙移不知道羌笛現在究竟處于什麼狀态,到底留有多少防備。她盤腿坐好,做出練功的樣子。
屏氣凝神好一會兒,砰的一聲,山洞中的塵土全都來了個熱身活動,飛到半空,翻了個身各歸各位。楚連珩毫無準備,被弄了一臉的灰。整個山洞的塵土都翻了個,除了放置靈魄的圓台處,她特意避開了那兒。
空蕩的山洞中傳來聶笙移的聲音,“不好意思,失誤了。”語氣認真,仿佛真的是個失誤。
羌笛依舊毫無反應。她明明滿臉褶皺,聶笙移卻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個小孩,關于斬魂族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她隻是知道斬魂族的曾經的結局,以及現在的結局。
楚連珩掃了掃臉上的灰,明白聶笙移幹了什麼,唇語問道,“能起作用嗎?”
聶笙移搖頭,心想,如果有用的話,明日的羌笛應該就不會像現在看起來這麼難過。
月上中天,聶湛平看到了矣埃河中彎月的倒影,河邊樹影綽綽,河面似有星星點點,時亮時暗。他一直待在崖邊,生怕錯過聶笙移出現的瞬間。
多重酒味再現,聶湛平沒心思納悶、沒心思品鑒、沒心思尋源,他一直看着矣埃河,時間每過去一點,他就越恨自己為什麼沒攔住他姐。
既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心思放在酒香上,聶湛平仍舊睡了過去。他意識到了困意,為了對抗困意,甚至用了定目決,最後還是睡了過去,而且是睜眼睛睡了一夜。
聶笙移盯了羌笛一夜。這一夜,洞中明明有人,卻比往常羌笛自己在的時候還要安靜。她發現羌笛沒睡,便知道了石酒無效。
亂傳,誰傳出的瞎話。同時,她更加确認了自己昨日的推斷,修為渡,五感除。
聶湛平轉醒,發覺眼皮酸得很,用力揉了揉眼睛,嘴裡嘟囔着,“怎麼回事?”
再清醒一點,他更迷糊了,他什麼時候來了山裡,這是哪啊?他怎麼睡這兒了?聶湛平站起來,沒發現任何其他人的蹤迹,心裡冒出了想法,解溪,定是解溪的惡作劇,你給我等着!
走出酒羅山進了城,聶湛平突然意識到這是陵夷城,要麼說青禾畫得好呢,魔界大多數人不喜布置,各城千八百年都不會變個樣兒。他想起青禾說有一家賣首飾的店鋪的手鍊很好看,就是有點貴,想到這裡,聶湛平回想了一下這家店鋪的方位,大步流星調轉方向走了過去。
到了店裡,聶湛平發現青禾隻說了這家手鍊好看和貴,一點沒說她喜歡什麼樣的。挑來挑去,他最後買了一根七彩的寶石鍊,他覺得這個很像青禾。
聶湛平将七彩手鍊揣進懷裡,像護着寶貝一樣摸着胸口,越想越雀躍,他想青禾收到手鍊定會十分開心,光是想到青禾會開心,他就忍不住開心。
然而沒等回到畢月城,他就見到了青禾。去往畢月城要走陵夷城南城門,就在南城門處,聶湛平看到了正來回踱步的青禾,口中還念念有詞。
“去不去呢?我到底去不去呢?要是笙移姐煩我怎麼辦啊?她怎麼就不記得我呢?”青禾轉了一圈,又一次正對城門,“去!”
朝城門邁出一步後,她又非常流暢地轉了個圈,背對城門。
“可她現在不認識我,她煩我可怎麼辦啊,我不能讓她煩我,可是她現在好像不太愛理人,怎麼辦,怎麼辦。”
起初聶湛平沒打算打擾青禾,不過看了半天,他越看越覺得青禾可愛,同時感覺他不過去的話,對方一時半會也不會注意到自己。
“青禾?”
青禾又驚喜又納悶,“聶湛平?”
聶湛平開心地點頭。兩人同時發問,“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