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除了……我姐是不會計較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的,所以……”
“别問我,趕緊回去吧,别讓小畫師等久了。”
聶湛平走出幾步回頭,“哪天放她回去你總是知道吧?”
“快了,就這幾天。你着什麼急,放走了你就不一定能見到喽。”
“别給我烏鴉嘴。”
青禾正對院門,她每日都來聶湛平這裡畫畫一個是自在一點,一個是有可能見到連珩上神,或者打聽一些聶笙移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能在這兒待多久,于是抓緊了每一秒的機會。隻不過第一次提到聶笙移時,她就知道自己隻剩下在這兒等待連珩上神,發生奇迹給她一個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機會。或者,隻要再見連珩上神一次,她就能知道連珩上神到底記不記得自己。言語可以裝作不熟,眼神卻沒辦法,陌生還是熟悉,向來在目光中寫得明明白白。
在青禾的印象中,聶湛平總是憨憨的溫和,也很真誠。但當她試圖打聽聶笙移的事情時,他總是一怔,而後樂呵呵地岔過去。
所以關于聶笙移在這裡住了多久,以前住在哪裡,愛吃什麼,平時是不是總一個人待着,青禾沒得到任何答案。
“笙移姐……她去過陵……”
聶笙移是否去過陵夷城,這個問題其實沒有任何意義。青禾隻是想盡可能了解現在的聶笙移,不管了解到什麼,都仿佛離曾經的笙移仙子近了一點。說來,青禾已經好久沒見過她了,當年決絕離開天界時,聶笙移不是沒勸過她。可是當時她的情緒盛滿了失落,她沒意識到自己舍不得。面對六界之中她唯一的朋友,她竟然沒意識到自己會舍不得。所以墜魔之後,她的生活中依然盛着失落。
“你為什麼總問我姐?”
聶湛平的語氣并不算嚴格,隻是完全不像平時那樣令人感到親近。
青禾看到了聶湛平眼中的戒備。這瞬間,她想起聶笙移曾經告訴她的話,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不論對方是害怕、恐懼,抗拒,全都是會從眼睛裡跑出來的。
青禾解釋道,“我隻是比較喜歡笙移姐,所以想了解了解。”
她沒說完全的實話,說的卻也不是假話。
聶湛平觀察了她一會兒,青禾沒有任何躲閃,他恢複了平時的溫和,撫平畫紙底邊出現的褶皺。
“你喜歡我姐幹嘛啊?”
兩人恢複了往常的樣子,青禾畫着家附近那片柳林,添上樹幹的紋理和柳葉的脈絡,“我就是覺得笙依姐挺親切的。”
聶湛平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謊,“我姐,親姐?解溪是不是說什麼讓你誤會了?不對啊,解溪覺得我姐親近?他沒走火入魔吧。”
“解城主?他沒和我說過笙移姐的事啊。”
聶湛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誤會了,但我姐真的不喜歡和人親近,就算你覺得她親切,你也最好離她遠點。”
青禾停下筆,神情十分不解,“為什麼?”
雖然自從在魔宮沒發現九轉魔丹的影子,聶笙移關于九轉魔丹沒有一點思緒,但聶笙移并沒有着急去陵夷城。
因為聶笙移發現件事。前日,就在她像往常一樣修煉凝心訣的時候,氣聚魔元,凝元之氣總是不能像以前一樣完全聚到魔元。
她嘗試了好幾次。哪怕她現在功力大不如前,她倒是也沒忘記曾經一步步精進的感覺。
不對,太不對了。
起初聶笙移并沒發現緣由,内視也沒得到答案。她又不能總内視,換句話說魔界就沒人輕易内視,全因這是找内傷的法子。若是你告訴别人你要内視讓他為了護法,那就證明你受了傷,還是面上沒法治愈的傷,若是不讓人護法,内視之際被人打斷,不是死路一條,也是功力盡失。聶笙移前日内視因她沒有過多思考,做不到氣聚魔元亂了她的心神,情急之下才做此舉。過後她也有一絲後怕,楚連珩神出鬼沒、解溪出其不意、聶湛平一驚一乍,這三人來一個她都沒法再有修煉凝心訣的機會。
她還是喜歡以前的日子,隻要靜心修煉打敗前任魔尊就行。現在則是一堆她搞不懂的事,而且還有借助外力。
之後,聶笙移又試了幾天氣聚魔元,然而毫無進展。不沮喪是不可能的,之前她隻要靜心就有所精進,精進的速度還不是一般的快。現在則是開天辟地的慢,也不是慢,是壓根毫無進展。
盤坐在床上的聶笙移第一百零一次睜眼,沒有立即歎氣,而是深吸口氣,憋到憋不住方吐出來。
她側頭看了下床邊那一摞解溪找到的書,奇聞轶事是不少,對她來講有用的不多。辛展那天碰巧看到的竹簡,是她目前唯一聽說記載了九轉魔丹的東西。
行吧。聶笙移下床穿好鞋,出了屋。
聶笙移不知不覺間也學會了神出鬼沒。她沒有走正門,而是翻牆去了聶湛平的院子。
亭子中,青禾對着畫道,“這是有怪聲的柳林,大概就這個樣子,除了鬼哭狼嚎沒什麼特别的,離它大概……我也不知道多遠,反正沒這麼畫上這麼近。”她指向畫中的酒羅山,“翻過這座山,就能看見矣埃河了,這條河水特别清,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清澈的河,裡面有好多好多魚,河底的石頭也能看見,大的小的,還有立起來的,什麼樣的都有。”
“聽起來不太深。”
青禾搖頭,“雖然能看見石頭,但這條河特别深,真的很深。”
“原來這就是矣埃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