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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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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真是廢物,收了我那麼多錢還是沒有把你帶來我身邊,結果最後還是新郎官自己送上門來的。”

“讓新娘子苦等。”謝嗟行一邊說着,一邊嘴角輕微上揚,表情閑适,落進姜載容眼裡卻是說不出的惡意。

這妖怪!豈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甚至知道他這裡的目的?

姜載容背上冒出冷汗,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荒誕和可笑。問道那個出來玩票的油嘴滑舌公子哥!給他的到底是個什麼懸賞令,想讓他死?早知道就不能信他!

他病急亂投醫,為抓捕惑心狐而來,結果卻陰差陽錯地讓自己被惑心狐給抓住,如同上次被一張懸賞令就騙去了黑心商的老巢。

這些妖怪,根本就是抓住了他的死穴,而他哪怕是知道山中有虎,往往也會選擇偏向虎山行。

“還給我!”姜載容搶回自己的頭發,用力到連頭皮都生疼,即使這樣那被編織成簡單平安結的頭發都沒有被他扯開。

他被惹出了火氣,喘着粗氣胡亂地抓撓那小而精緻的發結,緊密交織的黑白發絲開始淩亂散落,被他拉扯得纏成一團,“為什麼還分不開?!”

“沙!”姜載容耐心告罄,直接劃刀而過,将那一節發結割下。

在他敵我不分的攻勢下無頭發能幸免,斷裂的發絲在空中打着旋飄搖,有幾根落在他的指尖和刀刃上。

姜載容胸膛不斷起伏,将攥着黑白發結的手舉到謝嗟行面前,自認為笑得十分兇殘:“再敢碰我,如同此發。”

說着,他松開手,黑白分明的發絲亂糟糟地纏繞在一起,幹脆利落掉在地上。

謝嗟行目光跟随着那幾縷自始至終都交疊着的發絲,語氣不明,“你猜他們想不想知道你是金瞳官?一萬兩,能讓這裡大多數人瘋狂。”

“你威脅我?”姜載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周圍虎視眈眈的無數流瀾嶺百姓。

“我就是在威脅你啊。”謝嗟行彎腰,湊近姜載容的臉,兩人目光交彙,一藍一綠兩雙眼睛近到容不下彼此的鼻息。

“現在的世道,錢很值錢,十兩白銀都可以買一條人命,甚至更多。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形勢,你最好不要惹我不高興。”

謝嗟行湊近姜載容的耳朵,嘴唇輕輕在他的耳垂上滞留一下,說話時撲出的熱氣激起顫栗,歎息道:“他們很願意為他們的嶺主赴湯蹈火,不願意的我就一起殺了。”

姜載容拔出刀的手越來越用力,卻沒有再做出任何動作,隻是任由着這狐狸拿起那截被刀裁過後短了一截的頭發。

“這樣才對,”謝嗟行滿意地将其與自己的白發纏在一起,又打了一個結,“你乖乖站着就好,不要再動刀子,剩下的我來。”

這次是一個同心結,從中心向兩側外散,形成兩個相對稱的環形,黑白發絲相互套疊環環相扣根根分明。

謝嗟行哼着不知名的曲調,動作很輕,氣氛意外地和諧。

但這種被人強行按在原地綁小辮子的狀态讓姜載容覺得自己像個小姑娘,更别說周圍還有一群雖然看不到但目光依舊灼熱的圍觀群衆。

他無法忍受這些心理上的窺探目光,差點沒忍住一腳踹過去,忍得腦袋冒青筋,“你到底好了沒有?!什麼東西要弄那麼久!”

“快了,嗯……有點歪。”謝嗟行打量了一下這個發結,不太滿意,又拆開重新系,“耐心點兒,心急上不了熱炕頭,我的新郎官。”

“誰心急了,而且我不是你的狗屁新郎官!”發根傳來的麻癢觸感令姜載容不住晃動腦袋,他殺人目光落在謝嗟行的手指上,思考怎麼把它們一根根掰斷,“你知不知道燧烽和赤霄。”

“不認識,哪裡來的小喽啰。”謝嗟行壓着姜載容不讓他亂動,自己另外挑起更多白發,穿插到結中,形成白發多而黑發少的包裹格局,“怎麼,你新收的小弟?”

說到這裡,謝嗟行的手不自覺多用了幾分力,發結邊緣處翹起幾縷發絲,被他及時收了回去,用一種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吐出話音:“……還是你的新情人?”

姜載容沒注意到,也沒回答他之前的問題。這狐狸都能夠随口殺死信奉他的流瀾嶺衆,當然能不記得其中一兩個不重要的角色。

死到臨頭就落得個小喽啰的名頭,在大人物嘴裡什麼都不是,沒用的東西!

姜載容腦海裡重新浮現出那兩人臨死前對他流淚祈求的樣子,表情越來越不善。

何必為這些妖怪多事。

“為什麼不回我的話?為什麼要無視我?你在想什麼,現在是我們的良辰吉日,不準想别人,你得想我、念我,至少也要怕我。”

謝嗟行皺起眉,捏住姜載容的臉頰,把他往自己眼前帶,“我最讨厭你眼裡沒有我的樣子,我會生氣,很生氣。你什麼時候把自己的眼睛變回去?”

“變回去當你懸賞令的靶子,然後更好被你威脅?”姜載容獰笑着回答,眼中惡意傻子才看不見,“變不回去了,一輩子都是綠的,你不喜歡?你不喜歡我就喜歡。”

“談不上不喜歡,隻是看起來新郎官不願意履行婚約,真遺憾。”謝嗟行眨眨眼,松開他的臉,“新娘現在受了情傷,要開始攻擊你,準備好了嗎。”

他擡手的速度很快,姜載容下意識舉刀迎擊。結果想象中的疼痛感根本沒有到來,姜載容舉着刀殺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在做什麼。”他眼睜睜地看見謝嗟行取下自己的左邊耳垂上的長條耳飾,覆蓋在黑白頭發系成的同心結上。

“噓,新娘在攻擊你的頭發。”謝嗟行擡起食指隔着面巾抵住姜載容的嘴唇,示意他不要急躁,“看得仔細點,手段很殘忍。”

“我跟你學個……”姜載容想罵他為什麼不把手指抵在他自己嘴上時,眼前就被一陣璀璨的星光給晃了眼。

這耳飾中間镂空兩個嵌套圓環,明明隻有黑白灰三色,卻流淌出如同夾雜寶石與金粉的星芒,凝聚彙成一道道靈動光流,纏繞住姜載容和謝嗟行兩人。

“用刀割兆頭不好,意思是切斷、分離,不好聽,懂嗎。算了,問也是白問,你要是懂的話也不會這麼寶貝你那把刀了。”

謝嗟行牽引着星光落到發結上,碰撞出夢幻質感,如同小型焰火,同時照亮兩人的臉龐和眼眸。

這個通身大多銀白的男人,在無數顔色的璀璨光點映照下,眼中含星,朝姜載容露出不遜色于春櫻綻雪的笑來。

“要像這樣,寓意才好,意思是至死不渝的永恒浪漫。看清楚了嗎,不解風情的新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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