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飄着隐隐飯香，也不知道是誰家的晚飯這麼豐盛，李冉甚至能在空氣中嗅到糖醋的味道。他肚子咕噜咕噜響了兩聲，提醒他自己今晚的晚飯還沒着落。

李冉擰開防盜門，再一擡眼，發現屋裡的燈亮着。他心頭一喜，急忙将門拉開，“江漸滿！”

飯桌上整整齊齊地擺着五六盤菜，其中就有他剛剛聞到的糖醋小排。江漸滿趴在桌上，手邊是幾罐空了的啤酒瓶。

李冉見狀，忙走上前扶他，“江漸滿？”

江漸滿在迷蒙中睜開眼，看清眼前的人，“李冉……你回來了，你去哪兒了？”

聽他聲音有氣無力的，李冉就知道他喝多了。

“我去給李子恒開家長會了。”

“打你電話……關機。”江漸滿無意識地抓住李冉襯衫下擺。

“我手機沒電了。”李冉解釋道。

“嗯……”江漸滿昏昏沉沉地往李冉身上靠，“回來就好。”

“你喝了這麼多，一點菜沒吃？”李冉扶穩他，又看了看桌上滿滿當當的菜。

“沒……等你。”

李冉歎了口氣，江漸滿空着肚子喝了這麼多酒，怪不得醉成這樣呢。

“我扶你去沙發上歇會兒吧。”

“好。”

李冉攙着他起身。

江漸滿看着精瘦，可實際上也很沉，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讓他也有點難以招架，從飯桌到沙發的短短幾步路都走得踉踉跄跄。

“江漸滿，你自己撐着點，哎，哎——！”

江漸滿身子一歪，拽得他也失去平衡，膝蓋窩一碰上沙發邊，就結結實實地摔了進去。

“痛痛痛，好重……”李冉不僅胳膊磕到了沙發扶手上，江漸滿整個人還都壓在他身上。他試圖将人推起來，可以他目前的姿勢完全使不上力，掙紮了兩下後，他徹底放棄。

“喂，江漸滿。”他擡手拍拍江漸滿的臉，“你壓到我了，你很沉。”

江漸滿恢複過來一點意識，半撐起身子看了看他們兩人現在的姿勢，“抱歉……”

“快起來。”

“嗯……”

江漸滿慢吞吞地從他身上挪下來，靠坐在沙發上，一手擋在額前，看起來很難受。

“我去給你弄杯蜂蜜水。”

李冉剛要起身，右手被人死死地拽住。

“别走。”

李冉無奈，“我不走，我就是去給你倒杯水。”

江漸滿微微搖頭，眼神迷離又祈求，“别走，李冉，求你。”

他要失去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此刻哪怕是一分一秒，他都不想再放手。

李冉猶豫片刻，敗下陣來，他看不得江漸滿這樣。

他安撫道，“好，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着你。”

“嗯。”

江漸滿安靜了會兒，得寸進尺地将牽手的姿勢一點一點變成十指相扣，李冉也沒有拒絕。

他心底忽然燃起一點火苗。換作平時，他應當能壓制下這股沖動，可此刻，他像是喪失了所有和感性抗衡的力量。

“李冉。”

“嗯？”

“李冉……”

“怎麼了？”李冉側身看向他。

“……”江漸滿與他對視，目光忽明忽暗，“能不能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離開我？”

李冉聽完先是一愣，随後笑了，“好啊。”

他隻當江漸滿是在撒酒瘋求安慰，這些日子他确實夠辛苦的。

可下一秒，江漸滿忽然傾身上來，一手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李冉大腦登時空白。

他傻在那裡，和江漸滿直勾勾地對視，說不出半個字來。

江漸滿又閉眼湊近，用了些力氣吮吸他唇瓣，沉重的呼吸落在他耳畔，不過兩下又放開他。

“江漸滿，你，你……”李冉抓不到半點思緒，呼吸和心跳都亂得不能再亂了。

“還不躲。”江漸滿眸光一暗，扣住他手腕，“那你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