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掃過李冉那一雙淡色的唇，直到喉結。比如，他常常沒來由的占有欲。

“走吧，先吃點東西再去看電影。”

李冉：“好。”

江漸滿訂的電影院離喜玖不遠，在一家商場頂樓，他們就先去商場負一層吃了些小吃當晚飯。換電影票的時候又一人買了杯可樂，李冉不喜歡吃太甜的，就沒買爆米花。

趕上周五晚上，電影院裡擠滿了人，情侶格外得多。大家都是兩兩一對，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等着電影開場，甜蜜得很，一時間顯得李冉和江漸滿兩個人有些格格不入。

“人很多，我們出去等？”江漸滿問。

李冉搖頭。

和朋友一起看電影難道是什麼很小衆的事嗎？

終于，他們在人群裡發現一個空位。李冉眼疾手快，拉着江漸滿就蹿過去了，一下把江漸滿按在位子上。

“我不——”

“坐着。”李冉命令似的，“還得等半個小時呢。”

“你坐吧。”

李冉擺手，“下午去駐唱都坐累了，我站會兒剛好，一會兒進去又得坐着。”

江漸滿隻好接受。

他倆面對面一個站着一個坐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天，忽然有個男生湊到李冉近前，大大咧咧地搭話，，“诶哥們，你女朋友帶衛生巾了沒有？我對象急用，幫個忙呗。”

李冉一愣。

是在跟他說話嗎？女朋友？

他下意識地垂眼朝江漸滿看去。

“我沒——”

江漸滿回過身，那男生一下手忙腳亂起來，“我去，哥們，對不住啊！你這，這頭發，真挺酷的。我再去問問别人，真對不住啊！”

李冉反應過來，一下笑到趴在桌子上。

“有那麼好笑嗎？”江漸滿無奈。

“有有有。”李冉樂了半天才直起身子，眼角眉梢還挂着笑意。

他偏着頭打量江漸滿的長發，“你要不要把頭發紮起來啊？感覺夠梳一個小馬尾了。”

“不會更像女生嗎？”

“還好吧。”李冉琢磨着，“主要是能把耳朵露出來。”

江漸滿沉默了下。

“我覺得你那樣會更好看。”李冉認真道，“更精神。”

就算把助聽器露出來又怎麼樣？有他在，沒人能欺負江漸滿。

半晌，江漸滿嗯了聲，“以後試試吧。”

“别以後了。”

李冉看了眼時間，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十五分鐘。他說完，就很霸道地拽着江漸滿擠出電影院，來到一家布靈布靈的飾品店。

“李冉，你——”

“這個怎麼樣？”李冉一眼就相中了牆上挂着的一個星星頭繩。他摘下來遞給江漸滿。

“不錯，但我——”

“那就它了，我去付錢。”

李冉火急火燎的，一路小跑去結賬，沒兩分鐘又跑回來，江漸滿還在原地愣神。

他把星星發繩塞進江漸滿手裡，“送你了，如果你哪天想通了，就用這個。”

他們趕回去時電影剛好開始檢票。

這電影還算好看，笑點很密，偶爾有江漸滿聽不懂的點，李冉就悄悄摸摸地解釋給他聽，像兩個人在分享什麼秘密一樣。

“我們以後經常來看電影吧。”出了影廳，李冉把江漸滿的那份票根也要了過來。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江漸滿看着李冉把兩張票根對折整齊，揣進上衣口袋裡，“不過……你留着這個幹什麼？”

“嗯？”李冉愣了下才意識到江漸滿在說票根。“哦……就，像集郵一樣，很有紀念意義，你不覺得嗎？”

算是他的一個小習慣。

江漸滿無奈一笑，想不明白一場電影會有什麼紀念意義。

“你沒發現我把你給我寫的便簽都貼到牆上了嗎？”李冉問。

“發現了。”

“和那個差不多。”李冉解釋道，“我還會收藏從小到大用過的撥片，斷掉的琴弦。”

這些在他眼裡，都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他成長的一部分。

“所以，和我一起看過的電影票根，我留給你的便簽……”江漸滿頓了頓，問他，“和他們有一樣的意義？”

“……”

李冉不自覺咬緊了吸管，把可樂喝到空杯都沒有在意。

應該是吧？他在腦内自己問自己，難道不是嗎？

他沒有回答，可半晌，卻聽到江漸滿說，“我的榮幸。”

-

這幾天李冉發覺江漸滿有些不對勁，不僅成天往外跑，還時常拿回來很多報紙看，要不就是刷着手機一坐就是一個晚上，連他的編程軟件都不管了。

李冉搞不明白江漸滿到底在幹什麼，可偷看人家手機屏幕很不道德，開口問……又覺得哪裡别扭。

正好這會兒江漸滿去洗澡了，幾沓報紙就正大光明地攤在桌上，李冉終于動了心思。

看報紙應該沒什麼吧？報紙人人都能看的，而且它就擺在那裡……

李冉心一橫，放下手裡正要晾曬的衣服，一個箭步沖到茶幾前，勢要搞清楚江漸滿到底在看什麼。

那份報紙正翻到滿是廣告的一頁，大部分是招租廣告，有幾處被江漸滿圈畫了出來，還有幾處打了叉。

一瞬間，李冉心情莫名地跌到谷底。

這時江漸滿帶着潮濕的熱氣從浴室走出來，“李冉，我洗好了，你——”

對上李冉的眼睛，他話音一下頓住。

不知道為什麼，那雙眼睛的主人看起來不太高興，甚至還有點委屈。

“你怎麼了？”他不明所以地問。

“江漸滿，你要搬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