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貿然伸手，想揭去他臉上的面具，卻發現隻是徒勞。

就在他要将手移開之時，一陣輕微的風聲，侵入他手心之中，涼涼的，微不可聞。

手有點冷。

宋煦陽朝旁邊看去，發現關上的窗戶，被風緩緩吹開了，露出了一絲縫隙。

“原來是風啊。”他失落地笑了一聲。

回頭，視線不經意間，便與一雙冰冷似雪的目光驟然對上。

宋煦陽怔愣片刻，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全身雞皮疙瘩瘋狂從肌膚上冒了出來。

“啊……”尖叫的恐懼聲，被卡在喉嚨之中。

一股極其強烈的危險感襲來，他想要伸回手，卻冷不丁被一雙徹骨如屍的手捉住。

宋煦陽瞳孔恐懼微縮：“……”

“小羊。”殷紅如塗了脂粉的唇，吐出了兩個熟悉的字。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他如是說着。

“啊！”

……

宋煦陽被驚醒了，心髒狂跳，大口大口喘氣，眼中驚恐餘存。

現在，是半夜三點。

他再次被噩夢驚醒。

隻是，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或許是藥物的作用，他清晰地記住了夢中的所有細節。

“阿盡……”

宋煦陽又害怕又想哭，咬着唇小聲啜泣，不敢讓外面的小機聽見。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在夢中，竟然真的讓死去的竹馬活了過來。

如果這是夢的話，如果這是夢的話……

宋煦陽忍不住哽咽，雙手捂住自己蒼白的臉，任由眼淚從手指縫隙中鑽下。

如果這是夢的話，他願意……永遠留在夢中。

“阿盡，我好想你。”心髒鑽心的疼，卻被一股滿足與荒謬感撐得滿滿的，快要溢了出來。

他走向了人生的岔路，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條黑暗肆虐、荊棘叢生的不歸之路，違背了所有的初衷。

剩下幾個時辰，宋煦陽再也沒有做夢了，他睡得很好。

醒來之後，更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那雙總是暗含着憂郁的眼，掃去了長久以來的所有陰霾。

“白總，早啊。”宋煦陽開始主動和别人打招呼。

穿越之後的幾天，他冷臉貼别人熱屁股之後，便再也沒有對其他人這樣熱情過了。

一時間，面無表情的白晝，眉頭微微擰起，倒是顯得有點驚詫。

“……早。”他生硬地回了一個字。

宋煦陽朝他微微一笑，比春日的陽光，更加燦爛明媚。

不等白晝回應，他便推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徒留白晝在一旁微微愣神，目光直直望着旁邊的辦公室，他手中的筆，早就停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早，林椎。”

自從上次兩人争論之後，他還是第一次破天荒地主動和林椎說話，不免讓林椎感到受寵若驚。

“早……小陽陽。”

一向吊兒郎當的林椎，最近倒是憂郁了不少，就連宋煦陽這種不關注他的人，也看了出來。

每當宋煦陽看過去的時候，都會發現，林椎的視線總會落在自己身上，目光憂慮、悠遠，夾雜着哀傷、懊悔……

全是讓宋煦陽看不懂的情緒。

知道宋煦陽看向他之後，林椎總會一臉難以啟齒、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小陽陽……”

來了，又是那副奇怪的、仿佛一臉便秘的模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煦陽眼風輕輕掃了過去，瞬間就讓林椎雙腿一哆嗦，整個人都被勾引得迷迷糊糊的，找不着南北了

他最喜歡宋煦陽冷淡不屑瞧他的模樣。

每次被他這樣看着，他都會激動不已，小林林也不受控制地、偷偷站了起來，想要跟面前的青年打個友好的招呼。

隻是，他怕小陽陽生氣，就隻能先委屈小林林了。

何況……林椎目光中又瞬間盛滿了憂慮，所有旖旎的心思，都化為了灰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