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蘇靜茹有些詫異地看着洛魚笙,攥緊了拳,終究沒有說話。
粟玉公子不再理會,轉頭和梅星韻來到忠義堂,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過于突然,水寨上下人心惶惶,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緘默來掩蓋内心的慌亂。
洛魚笙踏進屋内,滿堂群雄都起身,最開始他們對官府的人嗤之以鼻,但蘇靜茹劫獄幫助瘦馬門也給了這些人當頭一棒。
“洛大俠,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阮齡一改往日的嬉笑,正色地望着洛魚笙,眼裡是不易察覺的欽佩。
洛魚笙擡手示意大家坐下,她說話聲音很輕,但在死寂一樣的屋内卻格外清晰:“我們抓住了接頭的人,承認了城北的礦坑是瘦馬門的據點。”
衆人一片嘩然,妄姬緊張地攥着手絹:“礦坑?那不是官府下令開采的嗎?瘦馬門難不成和官府有勾結?”
“阿彌陀佛,都是一群蛇鼠之輩。”曾青欲雖然面色不顯,但言語間滿是對官府的嘲諷。
梅星韻下意識就要反駁,但被身旁的洛魚笙牽住了手,少年瞬間洩了氣,他不知道該如何辯解,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我需要人手。”洛魚笙一掌拍在桌案上,衆人瞬間安靜,她掃視過面前人:“我知道水寨出了這檔子事讓大家都有點後怕,但瘦馬門是江湖公敵,他們強搶民女喪盡天良,我需要各位的幫助。”
她抱劍作揖:“當日我闖山寨,各位為我擺酒設宴想必心裡就是認可我了,如今我再求一次諸位,洛某必不辜負信任。”
衆人面面相觑,阮齡有些别扭地站起身,目光亂飄就是不看洛魚笙,生澀開口:“算我一個,我可不希望你死了,小白受傷的事我還沒向你讨債呢。”
聞人溯在曾青欲的掌心劃了兩下,和尚了然站起身:“阿彌陀佛,小僧先前答應過小施主要渡他脫離苦海,我們兄弟二人願意出手。”
越來越多的人站起身,洛魚笙心裡有些觸動:“多謝諸位,洛某一定竭盡全力。”
“那若是碰上官府的人怎麼辦?”阮齡吐了一口果皮,皺了皺眉。
在這水寨,誰都不想和官府扯上關系,衆人探究的視線再次落到了洛魚笙身上。
少女側過身,梅星韻會意先前一步,朝着他們一作揖:“先前有所隐瞞對不住諸位,我乃是姑蘇太守梅文州的兒子,遇到官兵,盡可以把我推在前頭。”
此言一出,衆人臉上的神色不一。
猴子連忙站出來,焦急地扯住了梅星韻的衣角:“那怎麼能行呢,老大你不會武功,沖在前面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你是那個姑蘇小霸王?”阮齡掏了掏耳朵,狐疑地打量着梅星韻,發出一聲嗤笑:“當街搶人,無惡不作,為非作歹說的是你?”
雖然都知道是冤枉的,但梅星韻冷不丁再聽這些诨号還是有點臉熱,少年朝着洛魚笙身後邁步,粟玉公子勾唇露出淺顯的笑容。
“那些,都是瘦馬門做的,他也是被污蔑做了替罪羊。”
梅星韻沒想到老大會為自己說話,拽着洛魚笙的衣袍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的眼淚,悄聲說道:“老大……我将追随你一輩子!”
少女頗為嫌棄地将衣袖扯了回來,打斷了梅小公子的感動。
“那……大當家呢?”妄姬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這個稱呼,她有些生怯,不敢直視洛魚笙的眼睛。
但她的話卻給熱鬧起來的氛圍潑了一桶冷水,衆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去。
洛魚笙沒有過多在意,沉吟了一會,開口道:“讓大當家先在山上,等抓住了賊人再說。”
劉明聞言,心裡泛起酸澀,他或多或少對蘇靜茹的事有所了解,隻恨自己沒有早日勸解讓大當家回頭。
“諸位今夜好好休整,明日我清點人數。”洛魚笙撂下一句話,帶着梅星韻離開了,隻留下沉寂的氛圍和心思各異的衆人。
猴子他們也跟着洛魚笙出來了,他雀躍地站在一側,眼裡閃爍微光:“師父,您剛才太有氣勢了,我還以為想要說服他們很難呢。”
梅星韻見自己的馬屁讓别人拍了,笑着揚起眉峰,在猴子額頭上敲了敲,帶着一股得意洋洋的勁兒:“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的老大。”
“其實他們也别無選擇。”洛魚笙頂着山風向前,聲音也飄進夜幕裡:“大當家的形象一夜崩塌,又和瘦馬門有牽連,水寨都有些難以接受。”
猴子揉着額頭,眼裡的光卻并未消散:“我知道,這叫群龍無首!師父及時出招,讓他們都信您服您。”
洛魚笙望着天上的星點,喃喃道:“但願不會出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