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星韻忍無可忍,上前将二人分開,對着洛魚笙悄聲耳語道:“老大,别跟她客套了,你忘了我們上山的目的了嗎?”
洛魚笙恍然大悟,剛才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尬笑,平複了一番後,重新望着蘇靜茹,拱手道:“險些誤了大事,我二人此番前來是想要加入水寨,在大當家手下圖個差事。”
“哦?”蘇靜茹眼裡有些疑惑,但依舊挂着笑容:“粟玉公子在江湖中已是名聲鵲起,為何還要加入我水寨呢?”
洛魚笙的動作有一刹那的停頓,但還是被她不着痕迹地掩蓋了,粟玉公子笑着搖了搖頭:“孤身一人闖蕩江湖心裡終究空落落的,況且我又是逃婚出來的……”
她話語停頓,倒是引起了蘇靜茹的好奇。
“逃婚?難不成粟玉公子是為了躲避成親之人?”
蘇靜茹的語氣變得額揶揄,玩味的視線掃蕩起洛魚笙全身,又瞥向一側的梅星韻,勾起一絲笑意。
憑借梅小公子在自家父親那多年練就的察言觀色,他心裡瞬間一涼,汗毛倒立。
這瘋婆娘不會以為他和老大是……
果不其然,蘇靜茹輕盈地來到他身前,又是一陣打量,稱贊道:“也難怪,這小公子長得忒秀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大當家您别亂說,我可不是奧!”梅星韻嘴角抽搐,練練擺手,内心祈禱這瘋女人趕緊走。
蘇靜茹聞言卻是一臉了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知道你們是。”
梅小公子倒吸口涼氣,瞠目結舌地看着她,“啪”一聲,從小到大積累的道德倫理就這麼輕輕地碎掉了。
洛魚笙看着他張着大嘴呆若木雞,無奈地挽過蘇靜茹的胳膊,解釋道:“我這小弟什麼都不懂,難免沖撞了您,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老大竟然沒有反駁?!難道老大是……?
短短的幾句對話,已經颠覆了梅小公子的認知。
二人相視一笑,都選擇忽略梅星韻。
蘇靜茹覆上洛魚笙的手,目光欣賞:“粟玉公子敢為了自己而活,既然封建的道義容不下你,那我這水寨也斷不能再将你趕盡殺絕,從今往後你就将這當自己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說完,她想了想又接上一句:“逃婚出來的肯定是步履匆匆,都沒時間辦正事。”
她這話讓洛魚笙身形一顫,想到此番上山的目的,有些不敢直視蘇靜茹的眼睛,但還是淡定地笑了笑。
一旁的梅星韻還沉浸在崩潰的情緒中,肩膀卻猝不及防被碰了碰,小少爺本來就沒好氣,如今更是火上澆油,像對府中的那些狗腿一樣,不耐煩地甩開那人的手。
“去去去,沒看見我心煩着呢!”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人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溫潤款款地笑了一聲:“對不住小公子。”
梅星韻頗為意外地轉身,卻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面前男人的臉和當時妄姬幻術所化的木偶一模一樣。
“嚯!都到現在了還想考驗我們?”
突如其來的喊叫讓在場的額外二人一愣,洛魚笙率先看去,也是一愣,皺了皺眉,但并沒有聲張,上前拉住梅星韻,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動。
蘇靜茹見是來人,并不驚訝,招了招手:“念珏,快來見過二位。”
“是。”念珏緩步上前,低垂着眉眼,攏袖作揖道:“想必這就是闖山的大人了,念珏心生佩服,見過兩位。”
“念珏?”梅星韻驚呼出聲,警惕地盯着男人。
“可是有什麼問題?”蘇靜茹笑着握住身側人的手。
梅星韻皺眉還欲說些什麼,就被洛魚笙扯住了衣袖,少女上前一步,觑着大當家的神色,緩緩道:“實不相瞞,我們上山時碰到了您手下的妄姬娘娘,她所化的幻相就是這位公子。”
蘇靜茹聽完揚了揚眉,将念珏的手握得更緊,擺手輕笑道:“原來如此,二位不必擔心,妄姬的幻相也是照着念珏做的,栩栩如生了些也别害怕。”
二人聽她這麼一說倒是放下了戒備。
“今日你們二人進寨,我還要吩咐人準備酒菜,就先由念珏帶着你們找間屋子吧。”
蘇靜茹朝着二人抱拳,洛魚笙連忙回禮,低着頭道了句:“大當家慢走。”便目送那人離開。
臨走時女人拍了拍念珏的肩膀,附耳輕聲道:“就帶他們去那間……”
男人溫和一笑點了點頭,擡起手示意二人:“二位這邊請。”
他在前領路,洛魚笙和梅星韻跟在身後,雖然水寨内部差不多讓他們摸清了,但各營的實力卻還是一概不知。
洛魚笙一邊跟着他,一邊瞧瞧打量着營帳前的民兵。
他們一見到念珏,神情都異常恭敬,紛紛行禮問好。
梅星韻雙手環胸,狐疑地盯着念珏,悠閑開口道:“公子,您和大當家是夫妻嗎?”
面前人的背略微彎曲,腳下動作一停,似乎有些愣神。但很快又恢複了平常,笑了笑:“我們并未結發,但也算朝夕相伴。”
梅星韻将這話在舌尖碾了碾,試圖咂摸出幾分滋味。
“那你豈不是壓寨夫人!”
他這話不僅讓念珏一恍惚,也讓洛魚笙回眸瞥了一眼。
梅小公子渾然不覺自己說的有何不對,低頭思索着又接上了一句:“不對啊,那為什麼那麼多話本子裡都沒提到你啊?”
念珏聞言,有些苦澀地揚起嘴角,搖了搖頭:“公子言重了,我不過是無名小卒,無人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