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試至關重要的一場比試,陸長澤對蕭虞,若是那陸長澤赢了,結果便是定了,若是陸長澤輸了,那麼這榜首就隻在蕭虞與白上之間。
最後一個來自寒門的人,也是蕭玄烨看好的人,他與上官淩軒都正式起來,而對于瀛君而言,陸長澤若是赢了,那寒門就還有機會。
氣血方剛的少年郎早已等的不耐煩,尤其是與他同是寒門出身的蘇武被人如此羞辱時,陸長澤早已是憋了一身的火。
他冷哼一聲,跨步走上擂台,帶着一身逼人的殺氣,一雙鷹眼好似能吃人一樣,不同于蘇武,陸長澤身量更高,也更壯實些,他雙手懶散的插着腰,翹首看着面前的蕭虞,眼底竟是玩味。
狂,太狂了!
宗室們面面相觑,都道公子虞怕是惹到個硬骨頭,上首的瀛君也微微揚起嘴角,這陸長澤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叫所有人都好奇起來。
蕭虞正人君子,動手前做盡了禮數,“冒犯了。”
陸長澤冷哼一聲,卻并不急着開打,反而轉了個圈看着擂台之下一個個滿是好奇的宗室臣子們,越看臉上笑意越濃,最後的目光落在了裴子尚身上。
他忽然指着這群人高呼:“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小爺我姓陸名長澤,從今日起,老子就是瀛國的将星!”
台下嘩然一片,都笑着陸長澤的狂妄,這比試還未開始,還當着今上的面,未免是太看得起自己。
而那被他暗中拿來對比的裴子尚卻隻是輕輕一笑,他倒是頗為欣賞陸長澤此人的氣魄。
比試開始,幾乎是在雙方的劍相觸的一瞬間,蕭虞就隐隐感到了不對,陸長澤力氣太大,他試圖去穩住自己的重心,卻被陸長澤趁機将劍壓下來,而後厚實的肩膀猛的撞上來,他竟被撞的猛退不止!
底下宗室暗叫不好,唯有蕭玄烨端起杯盞輕泯一口,但陸長澤會屬于他的陣營嗎?
蕭玄烨并不确定,但起碼有一點可以确定,陸長澤會成為瀛國的一員大将,瀛國也會有一員屬于自己的大将,能與宇文護,裴子尚等人齊名的大将,這便足矣。
擂台上的比試還在繼續,情況卻并不焦灼,是陸長澤毫無懸念的碾壓,每一次的兵刃相接,都帶來金屬崩潰般的震鳴。
陸長澤想,蘇武受此屈辱,也該叫這幫人嘗嘗這滋味,于是他負手從背後壓住蕭虞,兵器掉落在地,蕭虞被制衡的動彈不得。
上方瀛君臉色忽然微沉,蕭玄烨也深吸了口冷氣,不過他并不打算說什麼,若是太過魯莽,也難成大事。
誰都看出了陸長澤的動機,他想羞辱蕭虞來替蘇武出口惡氣,替寒門出口惡氣,可是蕭虞畢竟姓蕭,他是宗室的公子,若是陸長澤當真那樣做了,他就是在打蕭姓的臉,打瀛君的臉。
殷聞禮隔岸觀火,卻不想下一刻,陸長澤思慮過後竟松了手,到底沒做出令人難堪的事。
陸長澤卻沒這些人心思缜密,隻是也懂善惡之分,羞辱蘇武的是白上,到底和蕭虞沒關系。
“彩!誰說寒門難出貴子?文狀元武狀元,不都是寒門子弟?”瀛君徹底放下心來,先對徐庭輔誇道:“做得好,挖到這麼塊寶,沒辜負寡人的期望。”
許庭輔起身謝恩,“是…”
他話鋒一轉,本想說是太子的功勞,又怕瀛君看出些端倪,改口道:“君上交代之事,臣定盡心而為。”
“嗯。”瀛君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往陸長澤走去。
見他帶着笑意走來,陸長澤也懂在君王面前該怎麼做,學着蕭虞的樣子,有模有樣的行禮,“君上萬年。”
“陸長澤,”瀛君叫他一聲,心情亦十分舒暢,“想做什麼将軍啊?”
陸長澤擡起頭,直言:“大将軍!”
“大将軍?”
“沒錯!”陸長澤說着,光明正大看向裴子尚,“能同那位一較高下的大将軍。”
瀛君覺他有趣,似是沒有任何疑慮的,笑道:“寡人先封你為衛尉,再看你的表現,給你加官晉爵,如何?”
衛尉?
衆臣子都是一驚,衛尉,那可是沈遇啊。
雖說沈遇在文試時失職,可瀛君隻讓他休沐,并沒有說要革他的職,如今卻再任命一個衛尉,還是個寒門出身的人,也沒有明說要怎麼處置沈遇,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這個名字再度落入謝千弦耳中,不由得再度勾起他的一些回憶…
沈遇從前效忠瀛君,可謂兢兢業業,可文試一招失職,卻沒能将自己再摘幹淨,總和相邦扯上了說不清的關系,至于從前在诏獄,沈遇暗中傳給自己的信件,也讓人忍不住去想他背後的殷聞禮。
可謝千弦總覺得不對,像是有雙手在引導着自己,去看見那真正的幕後之人想讓自己看見的東西…
可沈遇文試失職緻使貢院被燒,瀛君不曾重罰,卻在今日提了個陸長澤上去與他平起平坐,謝千弦不禁輕笑一聲,咱們這位君上,心裡明鏡似的呢。
殷聞禮臉色微沉,瀛君已經懷疑到沈遇頭上,他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席間的另一襲白衣聽聞了這結果,輕扇扇子的動作也微微一頓。
陸長澤尚不懂這些,問:“打仗的?”
瀛君笑着點點頭,“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