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了距離,宮侑差點跳出嗓子眼的心髒才好慢慢回去,論誰也接受不了死掉的、變成鬼蹲在床邊吧。
就算是沒心髒病的,這一下都要吓出來了。宮侑伸手去拿床上的手機,保持着警惕對着三田。
明顯地,對方因着他這一動作,眼神淡了下去,連就身體都變得透明。
緊張的宮侑并沒有察覺,正想放下台燈,那邊宮治的電話接聽了,他趕忙救命的喊宮治,直白的表達三田變成鬼回來了。
聽筒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在宮侑的連連保證下,宮治才頭疼的從床上起來,疑問對方是做夢了吧。
“屁啊!我真跟你解釋不清楚,阿治,我說真的,她現在就在我房間裡!”
宮侑是說幹了嘴皮,也沒有得到宮治的回應,生怕對面不相信,急得宮侑都要發誓了。實則宮治是怔然宮侑這失憶,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留下。
此前醉酒還哭着讓三田變成鬼也不要放過他,現在……
聽聽筒裡宮侑真實的害怕,宮治加快了往外趕的動作,說了句現在過去。
至于所說的她在不在,宮治匆匆撇下心頭異樣。
淩晨三點,宮治開着車到了宮侑家樓下,宮侑迅速地給人開了門,期間三田就待在房間裡,而宮侑則是停留在客廳。
等宮治被宮侑帶入房間,并沒有看見什麼鬼魂,連着宮侑也看不見了。
四目相對,宮侑立馬發誓,他絕對沒有看花眼,反倒是宮治的眼神越發一言難盡,最終決定留下一晚。
另外對于宮侑說的再次看見。
“…那她還好嗎?”雖然當着宮侑的面問不合情理,但宮治還是忍不住,隻盡量裝出随口一問的姿态。
被鬼這麼吓了趟,宮侑沒有注意到宮治,“好得不得了,可是把我吓死了、奇怪,人哪裡去了?”,說着宮侑翻起衣櫃,又看了看床底。
聽到這,宮治放心裡念了那就好,再看宮侑這完全不上心的模樣,和此前抽了魂似的截然不同,又不禁歎息。
“或許是知道你不想見她,就走了吧”明明宮治也不信什麼鬼神說,偏偏他就是接受了這樣的話。
聞言宮侑一滞,是了,從看到人開始他就表現得抗拒,甚至出房門時失口說了句,“我真的一點都不認識你,你不如去找佐久早,你纏着他們啊”。
他沒有聽見三田回答的聲音,匆匆跑出了門。
雖說話有些過分,但宮侑實在是做不到和鬼、還是個不熟悉的,共處一室,一晚上三田都沒有出現過。
收到近日休假的消息,宮侑徹底閑了下來,考慮到萬一宮治一走,三田就回來了,不禁吓的宮侑還是老實的早起,去飯團宮打雜。
他這心思明顯,宮治又問,“你一點都記不得她?”。
“嗯,有是有,但她不是我的妻子”,宮侑隐沒三田是佐久早妻子這樣的話。
宮治沒有再開口,他也有私心。
至于從房間消失的三田,随着宮侑的離開,她出現在了另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明顯地是誰家裡,甚至也是卧室,鑒于宮侑的表現,三田默默遠離了床邊。
她開始尋找出口,完全沒有看床上的是誰,然而房門是找到了,偏偏人出不去。似乎是除了房間她就去不到别的地方,很快天即将亮起,不準備掙紮的三田在糾結要不要看一下床上躺着的是誰。
再一小時的看不看——實際上就算不看,這人也遲早醒過來。
正想着床上一直睡覺安分的人疑似蘇醒,頓時三田的心提起,一瞬間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打招呼,該說什麼?她也沒什麼朋友,怎麼被傳到這裡的?這人是自己認識的人嗎?
在這種緊張又夾雜點理智的思考下,床上的人睡醒了,伸出的手摸向床頭櫃的手機,似乎是看了下時間。
随後平躺了大概一分鐘,人坐了起來。
兩人的視線對上,三田愣住,她此刻蹲在牆角、以抱膝的姿勢試圖降低存在感,顯然是沒成功。
以及萬萬沒想到,床上的人是佐久早聖臣。
那個自己死前沖過來的、宮侑的隊友,三田忽然覺得臉頰一滴一滴的發燙,那是她意識模糊時最後的感受。
同樣愣住的還有佐久早,他幾乎是下意識屏住呼吸,連眼睛都沒有舍得眨。
大概有五分鐘之久,佐久早反應過來對面是真的存在,下床之際沒看準的摔了下去。
三田:?
很快青年又爬了起來,三田清楚看見了佐久早透紅的耳根、牽連脖頸,想來是覺得剛剛動作丢人,三田默默的裝作沒看見。
佐久早還在走近,她還在糾結應該說什麼,實在是生前他們沒什麼交集,死後出現在這裡實在失禮又怪異。
“嗨?”在糾結了無數打招呼的方式裡,三田選擇幹巴的揮手。
瞬間佐久早的眼睛就紅了,連着腳步都停下,這是三田想象中宮侑的反應——意識到過于失态,佐久早側過臉,好一會調整呼吸。
“你”
“我,變成鬼了”三田如此解釋,想裝出正常社交模樣,“對了,謝”
謝你送我去醫院。
話還沒有說完,被佐久早伸手過來的動作打斷,那是個明顯的攥手腕、擁抱姿勢。但佐久早撲了個空,他是想理智、一點點來的,可是死去的人過了一年再度出現,這過于不可思議,如同夢一般。
可他撲空了,佐久早穿過了三田的身體磕上了牆。
三田起身往外了一些,解釋了下她真的是鬼,在佐久早轉身時伸手示範了下,碰不到他的身體,反而是不斷穿透過去。
同樣今天也是佐久早的休息,一早上的時間,三田解釋了下自己是怎麼突然出現的,另外也找到了機會再次感謝了下佐久早。
以及期間發現了她隻能出現在佐久早身邊,當對方去哪時她也會去哪,像是劃了個活動範圍似的。
“我死的時候是不是吓到你了...”
"對不起"
三田的道歉沒有出口,一直沉默的青年先說了出來,他說對不起,他沒有救下她。
這話聽得三田鼻子發酸。
“又不是你的錯,是我運氣不好”三田想再多說一些,畢竟眼前人的狀态過于低落,看起來是将她的意外歸咎到了他自己身上。
道德感很強,這麼想着三田還有些内疚,奈何她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局促的隻講了兩句沒事的。
佐久早有察覺到,收斂了那點讓她着急的情緒,緊接着又問三田會離開嗎,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兩人開始一起思考出現的原因,按照以前看到的韓劇劇情,鬼都是被滿足願望以後才可以離開。
三田想着也說了出來,沒留意到說出離開字眼的時候佐久早蜷縮的手指。
“那你的心願是什麼?”
三田認真地思考了下,原本她擔心自己死的突然,宮侑會過于受挫,可昨天一晚看來似乎是想多了,現在的宮侑對她很陌生,也沒有什麼牽挂。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那個樣子,但若是真的忘了她,也是好事,他還可以重新開始。
想起宮侑,三田明顯的暗下,佐久早緊張的站了起來,牽扯的椅子聲音過響,回神的三田投過視線。
“...你、你變淡了”
沒感覺到的女人看了下她自己的手,不過如果會變淡的話,說明她是會離開的,依舊是想什麼也就說了出來。
“所以佐久早君你不用擔心,我應該很快就能離開的”,雖然她自己心裡也沒底。
佐久早抿了抿唇,另一邊的三田還在思考自己的遺願——
第二條就是和佐久早說謝謝,剛剛已經完成了。
“想不起來,慢慢想”,佐久早的聲音帶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三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整天三田都與佐久早待在一起,一開始她還有點局促,但時間一長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似乎又意識不到。
三田看着佐久早開的電視,去世前沒追完的番已經結局,她索性一直待在客廳,卻心有不甯的想着宮侑。
明明她才去世了一年而已,對方居然就忘了個幹淨…
佐久早拿着書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是認真在看書的樣子,實則若是湊近,定會發現他餘光另有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