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段兩夫妻間的長久沉疴,叫佐久早勝衣發現了病源。
緩了許久,等全身沸騰的血液平靜一點,佐久早勝衣就忍不住一口氣講完。從小時候弟弟就不正常的行為、到那個危險的雨天和日日跑到醫院、上學調整作息等等一切訴出。
講完後才有空将桌上的飲品一飲而盡。
離開咖啡店的三田陷入了很長的空白,她是個習慣藏心思的,連着一周内知道的事情實在是過多。青春期的暗戀是兩情相悅,婚姻裡的漸行漸遠是誤會。
蹉跎的時間是一年又一年。
就像是上天的玩笑,它不吝啬的在她身上開了一個又一個,而她做了好多傷人的事情。
說到底是她不相信他們,總是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被愛,于是敏感又刺人的隻相信自己。
她其實一點也不适合進入親密關系。
三田不記得是怎麼回的家,隻記得才進入房門,久違的疼痛針紮似的鑽進骨頭。她顧不得迎上來的小貓咪,隻直直的朝着房間去,想去找到藥。
可偏偏怎麼也翻不到,将屋子弄得一團亂。
等宮侑興沖沖的回家,想着給對方一個驚喜,然進門先看見在翻找東西的三田,貓貓圍在她身邊打轉。
女人的狀态極其不對,一個不穩摔在了桌邊。倒出的藥物被三田仰頭吞下,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很快宮侑就明白過來,迅速地出手拍掉三田還要再倒過量藥物的手,再去掐對方的臉。
三田被迫打開了口腔,接近着宮侑就伸進了兩根手指,直直的捅進、催吐。
他動作之快,惹得毫無防備的女人生出嘔意,頃刻間混着水的藥物盡數被吐到了地上。
疼痛的刺激引得三田捂了捂唇,宮侑順勢輕拍對方的脊背,另外不忘将貓咪提着離地上的藥物遠一些。
這麼多的藥丸一次服下,絕對會出事情,如此阻止後宮侑又去掀妻子的裙子,查看她跌傷的膝蓋。
緩和過來的三田盡量忽視宮侑的眼神,她執着去拿剩下的藥瓶,看出的宮侑先一步搶過。
“你還給我,阿侑,你先給我…”三田有些着急,呼吸局促許多緻使面色紅潤,偏偏此時她掰不過宮侑的力氣。
見到并不嚴重的烏青,宮侑緊接着問,“绯夏,你怎麼了?你很不對勁——我們去醫院”。
“你别管我!”
她不想這麼狼狽的出現在宮侑面前,她也并不想用這樣的語氣和宮侑說話的,可偏偏情緒失調,怎麼也靜不下來。
每一次,都是事與願違。
疼痛刺激轉瞬成了燒熱,久違的犯了瘾症。宮侑始終不肯,甚至反手扔掉了藥瓶,将自己的手指塞進三田的手心,禁锢後俯身去強吻。
宮侑比往常任何一次吻還要兇,三田被吻的暈頭轉向,連着人都倒在了宮侑懷中,失了掙紮力氣。察覺到的青年堪堪獻上溫柔,在末尾意猶未盡的啄了啄戀人唇角。
他耐住脾氣,“怎麼了,绯夏?你今天出門見到誰了嗎?”。
懷中人沒有回答,宮侑繼續摸三田的長發,他其實早就想問了,這些藥物的作用,不過是每次都被搪塞。
眼底湧上心疼,“...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這樣的,是他對你很不好嗎?”,這麼想着宮侑狠狠地在心裡罵了遍佐久早。
三田的睫毛一顫,她與佐久早的離婚并沒有告訴過周圍人,知道此事的并不多。
佐久早對她不好嗎?
不是的。
是她要求的太多了,也是她自己一步步導緻的後果,她不想再聽宮侑說下去了,所以擡頭咬了口宮侑的唇。
青年一愣,并不把這點疼放在心上,然而不等他以為這是種情趣,三田的聲音再度響起。
“宮侑,不要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她這幾天實在動搖的厲害,甚至覺得就這樣生活下去也很好的,可還是不一樣的。
三田恐懼那種漸漸失去、不受控制的感覺。在感情裡她放不下曾經,也開始不了新生活。
下一秒三田的臉被掌面擠壓捧起,宮侑仔仔細細的看了很久,他幾乎是無奈到笑了出來,“可我從始至終,隻和你在一起過,你就是我的绯夏”。
眼看着還要被反駁,宮侑幹脆用接吻堵住。既然說不出來,那就用實際行動做出來,他的解決方法一貫簡單。
事情頓時一發不可收,兩人從客廳的沙發轉入房間,五點的時間倏爾進入八點,纏綿仍舊未停歇。
等到三田冷靜下,推開了還要繼續的宮侑,青年忍了好些的憋住,但粘糊的依舊攬住人蹭來蹭去。
想到還會回家的宮治,三田清醒多的推開讓,哪料腰間的手環得更緊,宮侑将宮治有事回了兵庫縣說出。三田不知道,是因為還沒有看消息。
也就是說晚上他們兩個難得獨處。
被得寸進尺的宮侑蹭的有些熱,偏生事後倦怠,一點都不想動。
過了好一會宮侑又問起晚上是發生了什麼,他執着的想去了解她,三田依舊沒有回答,眼神隻落在天花闆的一盞燈上。
沒得到答案,宮侑也不惱,轉而啄了一大口在三田臉上。看到對方一滞的臉色,宮侑笑得開心。
正想着事情,耳垂被不輕不重的捏起,三田瞬間繃緊身體,有些不适應。
宮侑的聲音傳近,“這是什麼時候打的,绯夏?”。
原本剛靜下的心頓時敲響,三田一時之間居然忘了說話,偏生宮侑還在問。
也是,他認識的三田绯夏——不一樣的人生,必定是不一樣人。
三田已經聽過許多遍宮侑口中的那個故事,甚至偶爾會生出豔羨,至少那樣的人生聽起來是不錯的。
她習慣的背對着宮侑,遲遲沒有聽到聲音,宮侑伸手抄到妻子的身下,強制将人翻到正面。
如此宮侑再擺出副你怎麼不認真聽我說話的表情,四目相對,三田擡手觸碰宮侑的臉,青年也自然的貼上。
好一會,她淡淡的提一句想抽煙,示意宮侑去拿放在宮治房間裡的煙盒。
宮侑知道三田抽煙,但往昔抽的并不多,至多漫畫畫到哪個劇情卡住,于是一時忘了經過腦子,“不是答應了我要戒煙了嘛?”。
她沒有答應過。
三田的表情凝固,她知道的,再怎麼想忽視,其實也忽視不了。
宮侑偶爾的幾句話就會暴露她們的不同,打耳釘的是她,說戒煙的不是她。
心中的滞痛增生,這一次她無法忽略,僅僅垂眸掩埋,面上卻依舊沒有表現,隻一個近日平息的想法再次顯露、強烈。
一直沒得到回應,宮侑幹脆身體力行的繼續折騰了上去,夜色漸漸暗下,也不知道這厮混是持續了多久。
天色泛白,宮侑自然的伸手去攬身邊人,然而隻摸到了冰涼的床鋪,他微微一愣,到底是睡意上頭,沒放在心上。
隻當三田今天起得早,想再睡去,偏偏眼皮跳的格外厲害,牽連心裡都不安。直到聽到屋外的門開聲音,宮侑随手穿起睡衣,快步朝着客廳走去。
與回來的宮治對上,看到宮侑這模樣,宮治自然清楚昨晚的情況。
此次他被騙回了家,也是多虧了眼前的好兄弟,這不發現被騙的宮治趕了最早的新幹線回來。
“绯夏呢?”,宮侑下意識問出口。
那股不安開始彌漫,宮治有些狀況外,顯然是不知道明明和三田待了一晚上的宮侑居然對着他問,但很快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緊接着兩人找遍了家裡,都沒有見到人。
連着電話與短信都沒有得到回複,下一秒宮侑想起了什麼,調出手機綁定的定位。
位置卻顯示在家裡,宮侑瞬間反應過來的進入房間,拉開的床頭櫃裡果然放着關機的手機,以及壓着的一張紙。
簡單的寫着她要去過新的生活,希望各自安好。
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曾留下。
另一邊三田獨自踏上了前往靜岡縣的路,隻帶着重要證件、小貓與中提琴。
清晨的風正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