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濑久夏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巧合：“诶？你是在我們學校附近迷的路嗎？”
“不是吧，那個人好像也剛好迷路。”孤爪研磨回憶着，“他說他叫日向翔陽，是個非常喜歡聊天的人，好像還是副攻手。”
腦海中粗粗設想着日向翔陽手舞足蹈地圍着茫然的孤爪研磨叽叽喳喳的模樣，川濑久夏忍俊不禁：“是翔陽啊，那孩子怎麼又迷路了，怪不得回來的時候影山又在罵他笨蛋呢。”
得，又來一個直接叫名字的。
孤爪研磨不動聲色地壓了壓嘴角，正要發問，黑尾鐵朗卻率先不經意地随口一問到：“川濑和這個家夥的關系很好嗎？直接叫他的名字欸。”
被乍然橫插一腳的二傳手沒懂，他疑惑地朝幼馴染掃了一眼，對方眼神促狹，正朝他做着口型。
太…急…了？
孤爪研磨不置可否，他其實挺願意把昭然若揭的心思暴露給川濑久夏看。
而他們議論中心的少女則沒看見兩人間神秘的交流，她低頭沉思片刻，又解釋道：“我和翔陽挺有緣分的，他妹妹也叫小夏，說起來，我還是因為他才下定決心當排球部經理的呢。”
“他很有意思的。”川濑久夏看向孤爪研磨，“研磨也這麼覺得吧？”
雖說他并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共鳴另一個男生的任何優點，但孤爪研磨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小聲道：“他……确實，翔陽問了我一大堆話，還說什麼他們二傳手很殘暴……之類的，但我覺得這個人的确很有趣。”
“等親眼看見球場上的翔陽，你會覺得他更好玩。”川濑久夏就像炫耀一窩家養的幼崽般昂首道，“還有他口中那個的‘殘暴’二傳手，影山，他也是個大驚喜哦。”
此刻一提起影山飛雄，川濑久夏腦海中就全是少年被她唬住後那雙清澈真誠的眼睛，海洋太深邃美麗，她也不自覺地牽起了嘴角。
孤爪研磨眼睜睜地見證着少女的表情變化，附在她唇邊的笑容是他幾乎沒見過的溫柔，他看得有些出神。
這樣柔和明媚如春日小溪般的笑容不是為他綻開的，這讓孤爪研磨感到了深深的挫敗。
以及，成噸的不解。
“小夏。”這樣想着，他直白地說，“感覺現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好像變了很多。”
川濑久夏稍稍斂去臉上的笑容，并不為這句話感到驚訝：“畢竟人總是會變的嘛，更何況，這就是我離開東京的目的。”
她輕輕歎出一口氣，回頭望向宿舍外深沉的夜色道：“我真的很喜歡仙台，這裡可以完全接納我。”
“嗯。”孤爪研磨凝望着少女側臉，衷心道，“能讓你快樂就最好了。”
樓梯口有幾道紛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三人擡頭望去，是另幾個身穿音駒棗紅色隊服的身影。
川濑久夏比神色逐漸呆滞的山本猛虎和犬岡走等人還先認出他們來，她憑着半年前那天在音駒校門口稀薄的回憶上前和衆人打了招呼，黑尾鐵朗簡單補充了刻在他們腦門上的“為什麼烏野經理會在這個時候到我們宿舍來。”的原因，幾人很快便聊起天來。
而至于孤爪研磨，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川濑久夏身上的驚人變化，沒心思參與閑話交流，隻是一如既往地窩在沙發一角。
直到眼前被人晃了晃，他擡頭，川濑久夏已經在他面前站了好一段時間。
“都快十點了，我就先回去啦，到了給你們發消息。”她指了指身後寂靜的夜色，“我們後天訓練賽再見！”
孤爪研磨還懵懵的，他聽見自己低低的“嗯”聲，大門被拉開時傳來的細微聲響，以及，黑尾鐵朗在許久後悠悠然的提問。
“剛才為什麼不去送送川濑？”
孤爪研磨猛地擡頭，提問人正沒個正形地倚在沙發旁，看向他的眼睛裡全是洞察一切的戲谑。
“其實為她高興的同時還有些别的想法吧？”見他回過神來，黑尾鐵朗起身走到窗戶旁，漫不經意道，“你猜川濑她看出來沒有？”
他啞口無言，為川濑久夏的變化高興是真的，但欣慰之餘，心中洶湧的酸苦也無比真實。
“不知道，但是小夏她既然能在晚上徒步走到這裡來，僅僅是為了見我們一面，那說明我在她心裡也有些分量。”孤爪研磨也湊近了窗戶。
黑尾鐵朗對幼馴染的腦回路不作評價，視野裡，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沿着柏油路快步走遠，隐隐風聲透過玻璃清晰地傳入室内，一時間，兩人俱是各懷心思地沉默了。
而黑尾鐵朗的心思卻明顯要比身邊人的簡單得多，他冷不丁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川濑表明心意？你也知道了，像我們這種分量的朋友，她現在可是有不少啊。”
“……應該快了。”孤爪研磨悶悶道，“我原本以為，我們分開的這三年時間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更想讓她一步步看清我的心迹，等到她回東京時，我們自然會在一起。”
“哦？研磨你在這方面是細水長流派啊？”黑尾鐵朗聽樂了。
孤爪研磨沒承認他的斷章取義：“那是因為我喜歡的是小夏，她本來就很特殊。”
“行，那你就快些行動吧。”黑尾鐵朗輕笑出聲，拍了拍他的肩，“我很期待我們音駒的大腦會如何設計這一場步步為營。”
“……私底下就别再叫我這個稱呼了吧，好尬。”孤爪研磨像側身躲掉黑尾鐵朗意味深長的鼓勵動作一樣想躲掉這個中二稱号，他頓了頓，又問，“我一直很好奇，小黑你對小夏是什麼感覺？你不……”
他經年累月堆積起來的疑慮最終被淹沒在二樓傳來的陣陣吵鬧裡，山本猛虎不知又和誰在打賭，一嗓子嚎得驚天動地。
“山本！”黑尾鐵朗恨鐵不成鋼，三步并作兩步地就要上樓整頓紀律，臨走時，他卻還頗為好心情地朝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笑聲不可謂不爽朗。
“放心吧，我隻把川濑當妹妹看，喜歡什麼的，我不摻和到你的偉大計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