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晏随欲點點頭。
姜燃敲了很久的門但白喻還沒有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晏随欲決定像之前一樣把門撞開來就看見姜燃有些急切的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
他盯着姜燃的臉挑了下眉,默不作聲的往後面挪了一步。
姜燃看見他的表情有些不爽,揚着眉毛輕描淡寫的說,“他昨天把備用鑰匙給我,我忘記還了。”
門開了,他們走進去卻沒有發現白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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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
白喻蜷縮在雕塑的旁邊,身上寬大的外套幾乎把他整個人罩住,半張臉埋在領口裡隻留下了一雙看上去怯生生的眼睛。
謝斯蘊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了一把尖頭的雕塑刀,用刀尖抵着白喻拉到頭的拉鍊緩緩往下劃。
白喻咬着下唇幾乎是要咬出血來,下巴緊繃着,幾乎是秉着氣看着那把尖刀從自己眼前劃過,劃過半張臉最後到了鎖骨。
他的脖頸和上面留下來的痕迹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謝斯蘊的眼前。
白喻瞳孔輕顫着看着他的尖刀,感覺劃的不是自己身上的這件外套,而是他的脖子。
或許是這種感覺帶來的沖擊力太強,白喻甚至覺得下一秒、這把刀就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又或者像今天早上他們在房間裡面發現的那個人一樣……
白喻意識到,他的猜測和恐懼是同樣的可怕。
白喻鼻息加重,他咬着自己的牙關擡着頭看向謝斯蘊,“你是要殺我嗎?”
謝斯蘊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裡的雕塑刀,聽到白喻的話眸光驟然縮了一下然後變得冷漠,他扭頭盯着白喻,“當然會殺你。”
他起身撕下了粘在牆上的素描,捏在手裡揉成一團随手丢了。
白喻垂着頭,眼圈下面紅的更深了,慢慢挪動着想離他遠一點,靠鏡子近一點。
視線投向地面,他突然注意到原來桌子下面有好多他剛剛扔掉的紙團,白喻随便伸手勾了一個展開來一看,是在餐桌上用餐的自己。
謝斯蘊似乎是發現了白喻動作,直接走過來把白喻拽了起來,塞坐在了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冷着臉整張手掌握住他的脖頸手指捏住下颌警告道,“再亂動馬上就殺了你。”
白喻肩膀微微發抖,顫抖着吸氣,紅着眼眶垂眸不敢對上謝斯蘊的眼神。
等遏住脖頸的那隻手離開,白喻才扭過臉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安靜的任憑眼眶裡面積攢的眼淚掉落。
白喻毫不懷疑,當時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白喻整個人被謝斯蘊困在了椅子上,晏随欲的外套被他脫了下來丢到了一旁,原本遮蓋住的、身上青紫的痕迹在謝斯蘊面前一覽無餘,白喻甚至可以明顯的感受到、
他的目光炙熱了幾分。
他的下颌被捏的很痛,被手掌緊緊握住的脖頸像是被牆壁磋磨過在皮膚上留下一片紅色的痕迹。
白喻後知後覺地感覺有些奇怪,身體被謝斯蘊碰到的地方都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那種觸感根本不是皮膚。
粗糙、幹澀、堅硬,可看上去卻又和正常人的皮膚沒有什麼區别。
白喻的視線落在了自己旁邊的雕塑上,如果真的要拿什麼東西來比喻的話,白喻覺得有點像樓下房間裡面那些已經完工的雕塑。
謝斯蘊拿着尖刀在那座人魚雕塑的面部開始雕刻,面前的人比畫稿更加清晰,他的視線掃過白喻的臉,在雕塑上勾勒出大緻的五官,然後慢慢修飾細節。
白喻偏開腦袋,白着臉躲開他的視線。
白喻聽到了很短暫的“啧”的一聲,下一秒,他的臉被謝斯蘊捏着下巴轉向了自己。
白喻的後背麻了一下,擡眼望着他,手不受控制的直接握上了他的手腕。
像是為了試探自己剛才的感覺,白喻甚至大膽的在他的手腕上自以為很隐蔽的摩挲了幾下。
謝斯蘊垂着眼眸看着白喻拙劣的隐藏和試探,盯着白喻的手,怕的都在抖。
他用了點力氣反捏住白喻的手,冷着臉,語氣沒什麼起伏,“安分點。”
白喻仰着腦袋,又長又黑的睫毛輕顫着,他被謝斯蘊的眼神釘在了原地,甚至連呼吸都輕了很多。
不是他的錯覺,白喻想。
他的皮膚不是細膩溫熱的,他甚至沒有體溫。
……
白喻原本以為雕刻、修飾的過程會很慢很長,他甚至做好了要在這裡呆上很久的心理準備,至少現在他暫時還不會殺了自己。
但出乎意料的,白喻是眼睜睜地看着那座雕塑雕上了自己的臉,從一個隐約的輪廓到他自己看到都會恍惚的程度。
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白喻的雙腿發軟,即便謝斯蘊沒有用任何東西來限制、捆綁他,勉強撐着台面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
密室裡面的溫度有點高,白喻後背隐隐冒出了汗,他抿着唇,用一張有些茫然和慌張的臉開口問、
“為什麼……沒有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