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文在栾峥雅身側,笑着道:“看來王爺對我家钰瑤很是呵護,看着比在家中還要活潑一些。”
對着秦子文,栾峥雅始終是面色冷淡難以和緩。隻是如今聽見他說起秦钰瑤,不由得微微颔首。
“钰瑤端莊可愛,鎮安親王府許久未有如王妃這般生動的人,我很是喜愛。”栾峥雅此話雖未有太多情緒,但是聽在身後正與秦老夫人說話的秦钰瑤耳朵裡,卻不由得耳根一熱。
秦子文那張老臉,笑得比秦老夫人褶子還多,頻頻點頭:“那就好,見钰瑤與王爺日子過得好,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放心了。”
栾峥雅不語,隻點頭表示應答。見他如此,早就習慣他平日冷漠行事的秦子文自然沒有什麼感覺,甚至内心有一種做了鎮安親王嶽父的痛快感。
而身後方的秦钰瑤則有些意外,想不到平日裡栾峥雅在朝堂之上對待旁人竟是這麼一副面孔。
生人勿近,眼神淡漠到可以說是目中無人,難怪外界傳言都是鎮安親王脾氣差勁,手段狠毒。
隻是想到他往日裡對待自己的模樣,秦钰瑤忽地低下了頭,掩飾自己嘴角的笑容。卻又情不自禁地擡起頭,偷偷盯着栾峥雅的側臉看。
秦老夫人雖未言語,但是瞧着秦钰瑤這副模樣,立刻便明白過來。暗自點頭,她瞧着這栾峥雅與秦钰瑤确實擔當得起這金玉良緣。
瞬間有些釋懷,隻覺她家钰瑤孤苦十六年的日子總算是結束了。
最前方的栾峥雅人沒動,但是敏銳地察覺到有人一直在觀察自己。微微側頭便瞧見了那熟悉的衣衫,還是今早他看着金玉為秦钰瑤挑選的。
那一件杏黃色衣衫外套銀白色紗衫,袖口的紫葉李刺繡極為精緻。當思金玉從外頭回來時還有些許疑惑,這衣衫并非他們從家裡帶來的。
正想問問,就被一眼看見了的秦钰瑤喊住。不僅是因着衣衫精美,且那紫葉李栩栩如生,秦钰瑤一眼看見後便移不開眼。
當時就瞧着她極為開心地換上,看得栾峥雅微微挑眉,嘴角帶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而此時,瞧着微風帶着她衣袖的下擺浮動,好似花瓣飄搖。栾峥雅心情甚好,對耳邊秦子文唠唠叨叨說的話也全都抛在了腦後。
一家人因着回門,湊到一桌子上用餐。隻是當所有人瞧見了兩人相處的情形時,皆是有些失語。
隻見每每有栾峥雅自覺不錯的菜肴,全都被他夾到了秦钰瑤的飯碗裡。
林夫人見了,不由得開口:“王爺倒是疼愛我們钰瑤,這才三日的功夫,倒好似比我和老爺十幾年都要親密了。”
聞言,秦子文立刻便咳嗽了一聲,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林夫人。秦文柏自顧自地吃飯,對此置若罔聞。
秦文欣則是筷子放在碗邊後,就不動了,隻顧着看着栾峥雅輕柔地與秦钰瑤說着話。
秦钰瑤眼見這一桌上的人,幾乎都看了過來,立刻便将手放在桌下扯了扯栾峥雅腰間的玉佩。
聞言,栾峥雅隻看了她一眼,再次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她碗裡。
“這魚肉沒有刺,你嘗嘗。”說完,栾峥雅便沒再動手替她夾菜,仿佛方才隻是一場夢,若是忽略秦钰瑤飯碗上多出來的些許菜肉的話。
秦老夫人含笑點頭,平日裡還有些胃口不佳吃得少些,今日都跟着吃了大半碗。
家宴結束,秦钰瑤自覺地帶着秦老夫人去院子裡散心。秦子文則面上十分和善地引着栾峥雅去書房商議。
左右他這個右丞相如今雖不自居嶽父,但是聊聊秦钰瑤的事情順便打探一些南疆事宜還是可以的。
秦老夫人因為吃了午飯,此時在輪椅上有些昏昏欲睡。夏日的午間,太陽有些刺眼,秦钰瑤幹脆推着秦老夫人去小花園的涼亭裡坐着。
眼看着秦老夫人昏昏欲睡,幾番嘗試睜開雙眼,最終都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秦钰瑤無奈地上前将她雙手放在腿上,想了想招手讓一旁候着的婢女上前:“去尋條毯子來,不能叫祖母着涼了。”
婢女聞聲而去,此處小花園距離祖母院子大約要一刻鐘,秦钰瑤幹脆靠在秦老夫人的把手上,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伴随着夏季的蟬鳴聲,以及帶着融融暖意的微風,秦钰瑤隻覺自己似是陷入了一場花開一般的夢境中。
直至某種與她身上梅香截然不同的香味侵襲了她的鼻尖,掙紮着想要醒來,但不知為何這夏季打盹醒來是如此困難。
秦老夫人早在秦钰瑤蘇醒後便醒來了,原本是想叫醒她。但是随後就瞧見了尋來的栾峥雅,秦老夫人含笑點頭指着婢女将自己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