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陳落得心中似乎落空一般,如此冷漠之人怎會是兄長?盡管此人與兄長的容貌并無差别,可語氣疏遠之意明顯,花珩何曾這般對待過自己?就在陳落出神之時,兩人早已離開了客棧。
可細細想來,若不是同一個人,怎麼會長得如出一轍?等陳落再追出去之時,早已不見方才那兩人身影。
一陣大雨襲來,街道上人人急于避雨,唯有陳落漫無目的地在雨中走着,她雙眼無神,衣衫已經濕了大半,冷雨淅瀝而下,寒意襲來,她不自覺地打着冷顫。
此刻陳落清晰地聽見雨水打在屋檐,落在地上的聲音。
看着身邊的商販急急忙忙收着貨攤,無數人從自己身側跑過,直到肩上的雨滴落下,發絲變得淩亂,陳落這才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可笑的是作為局外人的她既然能與書中的人物共情?陳落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投入太多情感,自己終究是要回去的,可如今沒了系統的指點,她又如何能回去?是不是有朝一日她會徹底成為書中女主,永遠被困其中?
陳落以為上天是眷顧她的,如今看來真是笑話。
想來女主花落一出生便帶着妖花現世,禍害世人,命中帶煞的傳言,親生母親為生她而死,父親為護她而死,而兄長更是為救她而死,當真稱得上災星的名号。
花府更是因我私欲而不複存在……花落就這樣想着,站着雨中。
朦胧雨中,陳落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
就在這時,方才那紫衣男子撐着傘向她走來。
他臉上雖不曾有過多情緒,甚至可以用冷漠來形容,好似面前此人本就無關緊要,可當他看見那女子眼角的眼淚時,心口竟然傳來刺痛之感,最終還是走向了雨中。
“兄長,我就知道你不會丢下我……”陳落激動萬分,話還沒有說完便倒在那紫衣男子懷中沉睡過去。
位于山巅之上,有一座若隐若現的閣樓,遠看,雲霧環繞,隐匿其中,分不清虛實;近看,層層雲紗下是一座瓊樓玉宇。分明眼下應是青天白日,卻隻有一輪明月挂于空中,月光下映襯着的樓閣更是别具一格。
醒來之時,陳落身邊空無一人,唯有她自己躺在一床木榻上,屋中的擺設算不上繁華,卻也處處透露出清雅之氣。她先是環顧了四周,後才掀開厚重的被子,看見床沿上搭着一件紫色的披風,樣式甚是好看。
自從出了落岸宮,陳落身上的衣衫樣式就十分簡單,沒有繁複的花紋,色彩也并不鮮豔,都是些素衣。她好久沒穿這麼漂亮的衣服了,雖然隻是件紫色的披風,但卻終于有了點亮色。
陳落将披風拾起,随手便披在身上。
披風上的紫藤花開的正盛……兄長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紫藤花。
昨日雨中發生的一幕突然閃現在腦海中,陳落這才想起唯有兄長才獨愛這紫藤,花府的院子裡種了許多。莫非那人當真是兄長?明明昨日兄長就在自己眼前,自己也并非在做夢,雖行事作風與從前不同,但一個人下意識的舉動更能說明問題。
陳落慌忙起身尋找,可屋裡都找遍了也不見人影。
果然心之所想,必定事與願違。
沒有找到人,陳落有些失落,她看着窗外透進屋裡的月色,皎潔而明亮。
陳落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她似乎好久都沒有這樣平靜了,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窗外得月色,時間過了許久,久到月亮已經升到了雲層中。她這才緩緩推開房門,想出去走走,透透氣,一擡眼便看見了心心念念之人。
“兄長?”
見他靜靜地站着院裡的紫藤花下,陳落沒有打擾,隻是躲在柱子後面觀察。沒想到這院中竟也種着紫藤?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以前兄長就總是喜歡站在紫藤樹下發呆,一站便是好久。
如今看着他的背影,好似時光流轉,陳落難以置信地慢慢靠近,心中不斷說着“還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紫雲珩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才慢慢轉過身去“姑娘,你醒了?”
見她沒有說話,隻是用那天在雲澤鎮看自己的眼神盯着他,紫雲珩有些不适應,咳嗽了幾聲,借此來掩飾臉上的尴尬之意。
……
“你認識我?”紫雲珩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奇怪的女子,昨日雨夜裡喚自己兄長,但自己并沒有兄弟姐妹?想來定是這姑娘的兄長恰好與自己相貌相同,才會有昨日的誤會。
“姑娘?”紫雲珩又一次開口。
聽見生疏的姑娘二字,陳落這才如夢初醒,停下腳步,她呆呆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這個本該熟悉之人,如今卻用姑娘來稱呼自己,心中不免泛起一些苦澀,兄長從未待自己如此生疏,陳落不免又一次産生懷疑,眼前之人當真是從小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兄長?
見她又不回答,紫雲珩隻能自報家門“在下紫雲珩,此地是在下居所紫月閣,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
“紫雲珩?”見他扶手作揖,如此客氣,陳落盯着眼前無比熟悉的臉久久沒有回神,直到那句姑娘再一次叫醒了她。
“還不知姑娘芳名?”
“陳落”陳落沒有絲毫猶豫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這一次她要帶着女主的那一份活下去,不再是男頻文裡的炮灰女主,而是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陳落,可别忘了,我陳落也是一個改寫他人結局的執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