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其中定有誤會,我們母女并不是山匪同黨,我們也是無辜受害者”韓念念雙手被官差反扣在身後。
“你們怎麼随便抓人呢?我們根本不認識那群山匪”林茹雲也跟着喊道。
綠袍的縣丞大人一甩衣袖,完全不管二人的話語,邁開腿轉身就走。
容慧馨剛要沖出去想要求情,被秦霜死死的拉住:“你是瘋了不成?你是什麼官家小姐嗎?還敢幹擾縣丞辦案?她們要是無辜,縣丞定然會放了他們”。
說完将容慧馨塞入先前的馬車中,對着車夫大喊:“快走!”。
秦霜帶來的人和容家的人都浩浩蕩蕩的離開驿站。
此時的驿站内外也就剩下他們幾個從山寨逃回的人了,面對官差大家都不敢開口,王全看看其他人,韓娘子她們是被冤枉的,要是這麼被抓走,人不交到兖州,那怪罪他們怎麼辦?
王全跑到縣丞大人面前行禮:“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我是汴京大理寺派來押送犯婦母女的差役,這二人并無異常”
他也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況,見那官員斜着看他一眼,并沒有言語,他心中不安的看向鄧滿才。
鄧滿才朝着他搖頭,心道這小子怎麼這般沖動。
可王全此時已經擋住了縣丞的腳步,縣丞‘咦’了一聲,語氣看不出喜怒:“原來是汴京來的啊!”
壞了!鄧滿才趕緊走上前,先是對着縣丞大人抱拳禮:“大人,他還小不懂事,怎麼能打擾您正常辦案呢?小的這就将他拉走”。
說完拉着王全退到一旁,将路讓出來。
縣丞看都沒看他們,徑直從兩人面前走過。
韓念念母女被官差押着戴上枷鎖,塞入一輛囚車内,縣丞騎上了高頭大馬,帶着驿站的一衆差役離開。
驿站安靜下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廚子夫婦兩人手拉着手看向囚車遠去的方向,心中不是滋味。
原本還是一起逃難出來的,她還給我了藥膏,現在就被抓走了,但他們不敢開口,誰知道開了口會不會當成同黨也被抓走呢?
六娘站在原地,雙手抓着衣擺,她懦弱的低下頭。
“鄧哥,韓娘子母女有沒有問題我們不知道嗎?他們怎麼和山匪一夥的?你為什麼拉住我?人現在都沒了,我們拿什麼去兖州交差?”王全沮喪的低下頭,原本好好的差事這麼就辦成了這樣呢?
交不了差,那還能領到錢?就連韓娘子給的錢也沒了,馬也丢了。
第一次出任務就辦成這樣,這差役還是奶奶賣了家裡耕地的牛才換來的。
他的肩膀不停的抽動,眼眶帶着淚水:“怎麼能這樣?要是知道,要是知道,當初不賣牛了,不當這差役了”。
鄧滿才歎氣,輕拍他的肩膀:“這種事,抓不到山匪上面還會問責,還不如找兩個替死鬼,這替死鬼不是他們”他指着旁邊的圍着的這群人:“就是韓娘子母女,如果你是縣丞你怎麼選?”
王全不知道,他又不是縣丞,為什麼不能該是誰就找誰呢?非要找個人來背鍋呢?他們為什麼不去抓那群歹人?
“我們隻是小小的差役,那可是穿着綠皮的縣丞,正八品,你怎麼敢攔住他的路,不要覺得你是汴京來的,你是大理寺的差役,就真當自己是人物了?在他們眼中,咱們就和地上的螞蟻一樣。
今日就是救下了他們又怎麼樣?你惹得縣丞不痛快,說不定勾結山匪的就是我們”他伸手掏向衣襟,才想到衣襟處早就沒了東西。
他有常年嚼茶葉的習慣,每當煩心的時候總會掏出一小把放在嘴裡嚼,帶着的茶葉都是些陳年碎茶,不值錢,也沒被山匪收走。
但這十來天中他都嚼光了,要學會苦往肚子裡咽。
早就看透了這世道,人人都難,他們能管好自己就行了,這種話要不是看在王全還有赤子之心,他是斷不會說的。
這孩子就像當初的自己,愣!愣的很,總要吃一些苦頭才會成長。
王全雙手捂着臉,不停的哭泣,不知道是哭自己的無可奈何?還是哭訴這世道的不公,黑的偏偏說成白的,白的又偏偏說成是黑的。
韓念念母女二人坐在囚車内,前面有一匹馬拉着,颠的渾身都快散架了,隊伍行走的很快,到了縣丞的衙門将二人收押到監牢内。
獄卒将房門拉開,将二人推了進去。
“冤枉啊!我們冤枉啊”林茹雲回身就抓着牢房的門大喊。
獄卒呲笑一聲:“進來的人都說冤枉”說罷将門鎖上轉身離開。
短短十幾天,兩人又再次回到了牢内。
“呸!”林茹雲見獄卒走了後不甘的呸出聲,她坐在韓念念身旁,看着身下鋪着的稻草:“年初的時候我就說找個算命的看看,你爹非不讓,今年一定是我們的大劫,要是當初聽我的算算就好了,說不定咱們就沒這些事了。
你說我們怎麼就這麼倒黴,天殺的土匪搶了咱們的錢不說,還将咱們坑成這樣,再說咱們本就是被冤枉的,他憑什麼說我”說罷就要站起來喊,被韓念念拉了回來。
“咱們是背鍋了,山匪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縣衙找不到山匪,便找替罪羊,所有人中隻有我們兩個本就有罪,就是安上新的罪名也無人幫忙喊冤”
為什麼一直等在驿站?恐怕就連縣城入城處也早就有人等在那,就等着母女二人自投羅網。
距離山匪悄無聲息離開也不足兩天,再者沈水受傷,縣衙也定然知曉,不去将山匪追拿歸案,隻會欺負兩個手無縛雞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