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清不會使用金丹,卻能憑借本能調動起凝結于金丹中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手中長劍,隻見靈核上的光芒越閃越強,他身上外溢的靈力波及到身旁的謝聞遠,令謝聞遠哆嗦一下打了個噴嚏。
他并沒有給謝聞遠任何反應的機會,眼看火焰已經快被藤妖揮舞着藤蔓撲滅,四周充斥着樹木燒焦的氣息,蕭鳳清頂着逐漸恢複攻擊性的樹藤直沖起火的樹洞。
有樹藤包圍過來試圖阻攔,被他身上外溢的靈氣阻擋開來,藤梢上都結上了一層冰霜。他憑着本能對着藤妖的根系揮劍,漆黑劍身狠狠紮入根系。
靈力自丹田遊走過經脈又通過長劍注入根系,寒冰以劍身為中心向外不斷蔓延,他似是要将金丹中的靈力榨幹一般,直到周身藤蔓逐漸枯萎停止了進攻。
這一劍幾乎耗盡了蕭鳳清身上所有的靈力,他擡手拔出劍,踉跄着後退了兩步,被追上來的謝聞遠扶住,謝聞遠将他安頓好,自藤妖的根系中挖出了一枚泛着瑩瑩綠光的靈核。
“果然是金丹期,就是不知這靈核純不純粹,回去拿給器修師兄們看看,能不能拿來給你鑲劍。”蕭鳳清雖然力竭,此刻的心情卻是好了不少。
方才險些被那藤妖吊死的丢臉此時也随着藤妖的死而煙消雲散,他半靠着樹幹休憩,不忘囑咐謝聞遠将靈核收好莫叫旁人看見。
謝聞遠有些無奈,卻又不知如何說他,隻想待他休息好了再繼續出發,蕭鳳清卻開始耍賴,硬說自己沒什麼力氣走不動路,要他蹲下身背自己一段。
謝聞遠拗不過,隻能乖乖蹲下身背起他。剛開始蕭鳳清還能規規矩矩在他背上待着,不知何時似乎是睡着了,頭漸漸垂下來搭在自己手臂上,緊緊貼着謝聞遠的側臉。
謝聞遠感覺自己整個人燒得都快熟透了,心髒又開始不争氣地狂跳,他疑心再這麼跳下去自己這顆心遲早要出什麼問題。但他又不能将蕭鳳清放下去,隻能漸漸放緩了步子盡量走得平穩些,讓蕭鳳清休息得舒坦些。
走着走着,又無人與他搭話,他便控制不住思緒地開始想東想西,莫名就想起來很久以前殿下熏衣喜歡用檀木香,而公主愛用鵝梨香,那時殿下還曾說那甜膩膩的女兒香聞久了頭疼。
殿下故去後,再與蕭鳳清接觸時,他似乎也沒再聞見過對方身上有鵝梨香的氣味。在進入華陽宗以後,衣物不再需要有人清洗,隻需要簡單的清塵咒就能去掉衣物上染的塵埃和髒污,因而也不再用得上各類熏香。
如今離得近,謝聞遠莫名覺得自己似乎又聞見了什麼味道似的,不像以往的熏香雖然好聞卻不自然。
謝聞遠自記事起就身在鄉野人家,那時吃飽穿暖是人生的頭等大事,自然不像富貴人家事事求精,後來回到謝家也沒養成熏衣的習慣。
他雖然不習慣,但熏衣在勳貴之家卻是風尚,他那些同父同母的兄姊隔三差五就要讓下人們更換熏衣用的香料,甚至不同場合該用什麼香料都有講究。
從未有人教過謝聞遠這些東西,他不懂這些,兄姊還會因此而嘲笑他鄉野粗人毫無見識。那些熏過的衣服他也穿不慣,随父母赴宴時被庶弟設計穿了不合适的衣服,用了叫宴會主人過敏的熏香,回來被父親罰跪了整整三日。
後來殿下得知此事,先是花了半月搜羅來了權貴們常用的所有香料,然後一一教他如何辨别品種,不同品種應該用在什麼場合,參加宴會時不同主人家的不同喜好等等。
謝聞遠跟他學習了月餘,從那時起他對熏香的氣味就很是敏感,但也隻覺得殿下常用的幾種還算能聞得習慣,其他的熏香一聞見就覺得難受。
可如今嗅到的确實種不同于熏香的氣味,氣息極淡,卻萦繞在周圍若隐若現,仔細聞去恍若錯覺一般什麼也聞不見,但不将注意放在鼻子上又覺得香盈滿懷。
謝聞遠本就不愛讀書,現在更覺得詞不達意,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如何形容這氣味。這味道很好聞,似乎帶着安撫人心的功效,讓謝聞遠的精神得以安定下來,除了依然狂跳不止的心。
他背着蕭鳳清一步步地走,感受着背上人均勻的呼吸聲和隔着衣料傳來的體溫,不知是不是冰靈根的緣故,蕭鳳清的身上總帶着寒氣,體溫也要比常人低上不少。
鬼使神差一般的,謝聞遠不确定但又滿懷期待地對着蕭鳳清輕輕喚了一聲:“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