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餘瞬間明白,那個人一定不是李曉芬。
那麼,陪趙太義去看病的女人說誰?
程先餘和王醫生沒說幾句,學術會便開始了,他們就沒有繼續交談。
———
“有個女人陪趙太義去看過病,穿的旗袍,舉止親密,門診醫生以為是夫妻。”
秦正皓本來正在看結案報告,就收到了程先餘這麼一條短信。
他對着短信思考了好一會兒,叫來了孫茜,“有沒有調查過楊蘭蘭的活動軌迹,和社會關系?”
“額,調查過。”孫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但她還是點頭,“我去找找。”
“楊蘭蘭,52歲,17歲就和趙太義結婚,18歲生下楊春燕,23歲才和趙太義領的結婚證。
後來趙太義出軌李曉芬,二人離婚,楊蘭蘭為了楊春燕的撫養權幾乎淨身出戶,後面在一家超市上班,因為工作認真,逐漸升為超市主管。直到楊春燕生二胎,她才離職去幫女兒帶小孩。”孫茜拿出之前查的資料,“兩年前外孫上幼兒園了,她就回了C市。”
“看上去,沒什麼交集。”秦正皓翻着資料。
“對。”孫茜點頭,“她的社會關系也很簡單,就是和以前上班的同事一起爬山,跳廣場舞,寒暑假就去找楊春燕帶孩子玩。
案發前,她的日程也沒什麼特别的變化,和趙太義的接觸也不多。秦隊你怎麼想起查她了?”
秦正皓看着照片上的楊蘭蘭,穿着黑色旗袍,白色披肩,颔首低眉,笑容恬靜。
美好而溫柔。
但……
“那她為什麼隐瞞她陪趙太義看過病的事情呢?還不止一次。”
“什麼?”
“走吧,我們再去看看這位前妻。”秦正皓把照片往桌上一丢,合上結案記錄,便站了起來。
——
“趙志強說,把爸的一百三十萬和東街的一個三室房子給我,讓我寫諒解書。”楊春燕喝了口果汁,說到。
“可以了。”楊蘭蘭放下咖啡杯,用小勺子往裡面舀了塊糖。“趙志強和他媽一樣自私,肯拿出這麼多,一方面是他的确想他媽少判一點,另一方面他應該也咨詢過律師,如果我們打官司,他媽最後轉移的财産,你也有權分割,所以不如拿出來換個諒解書。”
“那為什麼我們不直接打官司,還便宜了那個女人?”楊春燕憤憤的說。
“燕兒,不要隻算數字,你還要看沉默成本。”楊蘭蘭喝了一口咖啡,這次甜度合适,她滿意的笑了笑,“打官司固然可能分到更多,但是你在這件事情花費的時間、精力也會更多,這些成本,你也應當計算。
一百多萬一個房子,足夠你們一家四口緩過這一陣子,以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更何況,”楊蘭蘭擡頭看着楊春燕,“趙太義死了不好嗎?要我說,你應該寫感謝信而不是諒解書。”
“媽,您真的是……”楊春燕無奈一笑。
也是,趙太義之前承諾的隻有一百萬,現在不僅多一個房子,還不用扮演孝順女兒,挺好的。
“那我一會兒就去回了趙志強。”
“不急,晾一晾,晚上回也可以。”
“好。”
“喲,這麼巧,二位是在喝咖啡嗎?”秦正皓帶着孫茜找到楊氏母女二人。
“秦警官、孫警官巧呀。”楊蘭蘭大方回應,“兩位這是辦公,還是?”
“沒有,我們就出來喝咖啡,這不就遇見了嘛,建議拼個桌嗎?”秦正皓指了指自己和孫茜的衣服,他們穿的常服。
“當然不建議。”楊蘭蘭笑着,楊春燕起身坐到楊蘭蘭身邊去,把位置留給二人。
“兩杯摩卡,謝謝。”孫茜點了單。
“二位警官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楊春燕有些不悅的問,“案子不都結了嗎?”
“嗯,結了,我隻是個人有幾個問題沒想明白,想問問楊女士。”秦正皓笑呵呵的看着楊蘭蘭。
“請問。”楊蘭蘭不慌不忙。
“你之前說和趙太義見過幾次,那幾次是你陪他去了醫院,對嗎?”
“對啊,他說沒人陪他,很可憐,我就去了。”楊蘭蘭淺笑着,“人老了,總愛同情心泛濫,好歹是夫妻一場,看他可憐不管用不好,是吧?”
“也是。”秦正皓也笑,“但是為什麼李曉芬口口聲聲是趙太義是癌症晚期呢?”
楊蘭蘭攪咖啡的手一頓,半響擡頭看着秦正皓,笑着說,“我誤導的。”
秦正皓、孫茜:?這麼直白的嗎?
楊春燕:?媽,等等,您在說什麼,我沒聽明白?
“我給李曉芬說,趙太義是得了癌症,可是就算人财兩空我們也得努力救他,錢哪兒有人命重要,然後她就信啦,以為趙太義是晚期,要去醫院賭命,到時候人财真的兩空,她就啥也撈不着。
所以我犯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