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澤家很大,整體呈冷色調,有很多怪模怪樣的鏡子,還有一整牆斑斓的蝴蝶标本。地上有些許濕漉漉的水痕,踩上去卻發現不是水,而是奇怪的黏膠狀物。
在千鶴被勒令走進卧室後,他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拉了拉領結。
“你知道嗎,”長澤千夜取下眼鏡,用布條細細擦拭,面帶笑意:“當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同類人。”
我努努嘴,心下想的是:我不和人渣是同類人。
“你真的很好懂呢,”他又笑了起來:“你也沒見過我幾次吧?不要這麼懷有偏見。”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光暈之下,長澤千夜的容色顯得格外柔和溫雅:“再說你同我又有什麼區别呢?”
我開始皺眉。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可不是在學校,”他的嘴咧的越來越大,替身也開始膨脹,直至天花闆:“你能看見我的【卵重之種】吧,它的絲線遍布下水道,我能夠知道很多秘密——所以,你也有特殊能力吧?”
我一驚,面上又近乎無賴的說:“那又如何?”
“我觀察你很久了,有時候你叫川島惠子,有時你叫百合洋子,有時你會燙發,神情趾高氣揚,有時你會紮起頭發,顯得呆呆傻傻,這麼久了,你一直在重複同樣的事情。”
“你會主動走向那個人,然後被他炸的粉碎,留下手,剩餘的痕迹在管道中遊走,你不會死,沒過多久,你會複原。”
“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做這些的目的都隻是為了能夠讓事件有挽回的地步,但是……那個人,是叫吉良吉影吧,他是個反社會人格,不這樣做他活不下去的,你差不多也累了吧?”
我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被發現了。
居然被其他人看見了。
但我的心情,居然不是恐慌,而是其他怪異的感覺。
我摸了摸我怦怦直跳的心髒。
怪異的情緒。
“真是不敢相信,你真令我感到驚歎!你是出于嫉妒吧!因為嫉妒她們,才變成她們的模樣!”長澤千夜像一個神經病,坦誠着他波濤洶湧的情緒,兀自的下着結論。
等等!
我頓時不悅道:“開什麼玩笑?!你在搞笑吧?我在拯救那些可能會死的女孩!你怎麼不認定我是出于善良?”
“什麼啊?你是那種人嗎?”他掃了我一眼,反駁道:“我們可是同一類人。”
于是為了這種細枝末節我們吵了起來。
什麼意思啊?!我是這麼惡心垃圾的女人嗎!我心裡很不快啊!
去你*的狗屎同類人啊!
我明明都快聖母心過頭了!
我怎麼可能嫉妒?
怎麼可能嫉妒?
“像你這種拉皮條兼社會的敗類,眼神還這麼不好,還是趕緊去死吧!”我徑直從客廳拽起凳子,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砸向他。
下一秒,卻被他的崽種蜘蛛替身接住了,然後他饒有興緻的看着我:“真有意思,她們可是‘無法說出真相’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地面依然黏膩的惡心,我懶得把我有次變形的時候看到的經曆說出來,問道:“鈴木呢?”
我開始思考是吉良吉影發現的更快還是我下手更快。
長澤千夜卻是拍桌大笑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事情:“鈴木同學?說起來,你不該問我。她有那麼一雙好看的手,指甲也是他喜歡的顔色——”
“閉嘴!”
“閉嘴閉嘴閉嘴!”我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吉影,真是搞笑,他品味怎麼可能這麼差?
但我還是慌亂了一秒,開始回憶他昨天究竟有沒有出門,昨天是他“捕食”的時機嗎?
就是這一秒,我被蛛絲勾倒了,被地上惡心的液體黏的有些動彈不得。
我瞧見那隻蜘蛛試圖紮破我的皮膚,心裡想的卻是。
他昨天确實出門了。
他究竟有沒有那麼頻繁的瞧過鈴木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