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這回沒有緊跟着來,畢竟這也算是魔教的私事,理論上她也不該插手,更重要的是,季眠根本沒邀請她。
就随口交代了一句,把人都在魔宮離開了。
季眠想着讓人輕松些,不成想被人記了仇。
霍然是個白手起家的女帝,在繼位之前做了将近十年的将軍,手段雷霆,帶領的軍隊勝多于敗,征服的地方都對霍然的威名聞風喪膽,也沒幾個人敢和她正面硬剛。
不過這或許也是她被先帝針對的原因之一,畢竟功高蓋主,向來都是皇家最為忌憚的事。
先前是礙着林清也在這,季眠要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現在人不在身邊了,她就偏偏要做這第一人了。
談生意的時候,可就沒什麼良知這種好東西在了。霍然那邊也是這個想法,之前說好的東西也變相地反悔了。
季眠對着霍然的氣勢,竟絲毫不怯。
“既然您這麼說了,這事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好事,有利有弊,甚至要我遲疑的弊端還不小。”
赭砂這一難雖說季眠解決起來得心應手,可這事在季眠到來之前,确确實實是已經危及到了霍然的生命。
怎麼說霍然都不在理。她倒想知道季眠想幹什麼。
“一棒子打死太激進了,況且玄羽宗再怎麼說也有了根基,滅門太浪費了。”
霍然挑挑眉,聽人接着說。
“和您合作,玄羽宗的勢力遍布各國,對您來說也是大有裨益,我的人也在裡面,大家跟着一起管理。”
季眠說的挺好聽,霍然也聽出她的意圖,但這個方法确實是個共赢的好法子。
兩人就這樣一拍即合。
春意漸濃,已經快到初夏,赭砂這邊的氣溫已經開始要回升。季眠一路往北,跟着林清也往漠森國界走。
季眠貪涼,在赭砂境内穿的是薄紗,往北走快到兩國交界的時候。漠森像是一絲春意都沒有,遲鈍的像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孩子,屏蔽了外界一切的盎然。
漠森漠森,竟是大漠森森,一望無際的并非叢生的灌木樹林,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漠。風急蕭瑟,吹刮起煙塵,遮住了眼前的視線。
林清也瞥了一眼瑟縮着将自己團成一團的季眠,默不作聲地往她前面走了幾步,風聲小了些。
“是沙塵暴。”
季眠被吹得睜不開眼,林清也近在眼前,聲音卻跟蚊子叫似的,聽也聽不清。
“什麼?”
季眠感覺自己快被吹飛了,還要分神聽這人在說什麼。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
林清也從沙塵裡面鑽出來,一身素白的長衫在狂風之下也沒了形狀,她神色如常,一把扯過季眠的手。
季眠被她帶着走,也沒看清,原來這附近竟然有一家這麼大的客棧,隻是風塵太大,她實在沒這眼力。
這一片是沙塵暴最頻發的地方,在這開客棧不容易,賺的多虧的也不少,時不時就要拿錢出來修補被風塵殃及的房頂。
兩人到的時候,就有工人拿着梯子和工具在房梁上修補,火急火燎的。這家店的老闆生着一副媚眼,不說話的時候卻顯得有點兇。穿的是簡單的布衣,卻也遮掩不住這人曼妙的身材。
季眠看得一愣,又覺得這人很眼熟。
老闆本是叉着腰,在下面站着,時不時開口說一句,指導這上面工人的動作。一回神看到林清也和季眠兩個人,立馬又走回櫃台前。
林清也看着上方挂着的牌子,這個時候,竟然有不少人住店。春夏交際的時候,這片名為孤煙漠的地方是最容易起沙塵的。若是她們不着急,自然也是會先想着避開這一片。
每年死在這片大漠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前赴後繼地過來。圖的不是别的,一是這地方出了名的财寶聚集,二是如果要繞路的話,得畫上多最少半月餘的時間。
可眼見今日的空房就隻剩幾間,顯然不太對勁。
林清也從上面那一串房牌上收回視線,對上這個老闆娘的視線。
沒對上。
林清也似有所覺,側向身旁的季眠。季眠睜圓了眼,上上下下看着對面的人,像是入了迷。
這位女老闆從季眠一進來就看着她,雖說季眠這一頭白發很惹眼,但也不至于。
季眠自己想不起來,突發奇想問了一句。
“我見過你嗎?”
老闆笑的媚眼如絲,看上去應該比二人年紀要大上不少。
“可能吧,但是,這樣套近乎也不會減免房費的哦。”
林清也往前站一步,擋在交鋒的兩人身前,拿着季眠的錢袋往櫃台上擺。
“兩間,麻煩了。”
女老闆掃了兩人一眼,又神秘地笑,這一回的笑意和上一回大有不同,可林清也并未分析出什麼。
林清也木頭,季眠可不是,她生怕别人誤會。
“不是您想的那樣。”
她還得抱林清也大腿呢,可不能就這樣壞了對方的清譽。
“和您問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