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的院前有一個石桌,上面總會擺上一副棋盤,卻沒怎麼見她動過,權當作裝飾品。這一會上面的棋盤被撤下,放上了兩壺酒,林清也坐在桌前,對月獨酌。
風撩動着林清也的發絲,無端吹出幾分寂寥。
似是聽到身後動靜,她轉過頭,看着季眠的身影。
那對好看的眼睛半睜着,透出一股倦怠的氣息,白皙的臉上起了些紅,尤其眼尾處,像是妝娘用朱筆勾勒的眼影,看着格外勾人。
季眠隻覺得自己看呆了那張臉,被林清也好看的外表勾了魂,一時沒了動作。
“睡不着?身上的傷還在痛?”
林清也顯然是有些醉了,舉手投足間都是懶怠。就連說話也是,尾音拖的有點長,倒和她平日裡那般清冷模樣大相徑庭。
“隻是睡夠了睡不着而已。”
“喝一杯嗎?助眠。”
林清也招手讓她過去,不知道從哪又拿出來一隻酒杯。
季眠從善如流,坐下旁邊倒酒,喝下一口之後隻覺苦澀。她皺皺眉,又聽林清也問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魔教那邊應該沒什麼大事,我養好傷再走。”
“嗯。”
這一應聲好似含了許多情緒,林清也自己都分辨不清。她為什麼會對一個魔教中人如此親近,這樣越想,她心裡就好似豁開一口,汩汩流出一些莫名的負面情緒,她要去想,就愈發苦惱。
于是一杯酒又下肚,灼地喉嚨都火辣辣的疼。
“如今這青玄派上下就你一個人嗎?”
她這幾日都不見沉鏡的蹤迹,故有此困惑。
“她老人家有事外出了。”
鬼使神差地,季眠垂眸看着手裡這杯酒,酒水的苦澀還留在舌尖。
“那林清也,你要不要跟我走,跟我去魔教?”
“為什麼?”
林清也第一反應竟不是拒絕,卻問為什麼。
“金屋藏嬌嗎?”
林清也去了魔教身份必定不自由,但魔教之中,确有她想要探究的故事。
“離生序一旦出世,這天下有的是人想要得到它,你我本就該在一處,也好省去一些繁瑣。”
她們時間倉促,屆時再次啟程,就不需要傳信聯絡了。一來一回省去不少時間。
起碼季眠是這樣想的。
赭砂的事情解決起來不會太久,到!時她們面見漠森女帝,就能得到離生序的消息。
林清也似乎也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季眠身上全是謎,她要剖明,就要靠近。
她想靠近她,甚至想要剖開這個人層層的僞裝,看看裡頭究竟藏着什麼東西。
她亦想從谌卻那裡探聽一點消息,尋找一下魔教與蒼麓之間的聯系。
林清也沒有過多遲疑,幹脆利落。
“我答應你。”
留在雲深谷這段日子過的很快,身邊有個吵吵嚷嚷的姑娘陪着,要走的時候竟還有些不習慣。
季眠将霍晚音帶回赭砂,讓簡兮顔先帶着她一段時間。
季眠總覺得她還會再來一趟這個地方,司離還有東西沒有說完,可當務之急,她是需要回去看看,因為季之桁。
就在前一段時間,她仍在雲深谷和林清也鬥法的時候,卻在半夜接到了飛鴿傳書。
她隻是探問一下魔教中的情況,卻不想羌竹竟如此着急,那顯然是有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她來到這裡,還沒有見過她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妹妹。隻知道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絕非手足情深的樣子,甚至,她這個妹妹想要殺她無數次。
還記得她剛清醒過來那一回,她把林清也诓去了魔教邊界的小村落。
季眠是記得這一段劇情的,也知道搶走離生序的人是誰。
季之桁和她處境都很艱難,第一次見面大抵是在二十歲左右。魔教教主的位置,和尋常皇室宗親繼承不大相同。如果宗親的子嗣太過無用,她們也會在普通人當中挑選強者。
季之桁就是這個不太有用的宗親,她的親族俱是武功高強之人,偏偏到了她這裡被磨損了劍鋒,一下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