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忘了嗎?”
季眠這一趟并沒有帶着小日曆,算算時間,大概是月中了。
“剛好泡着,對你的身體好些。待會你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療傷過後,季眠又疼得四肢無力,癱在浴池邊上緩神。
她将壓制蠱毒的藥遞給林清也,看她吃了下去就沒再管。
她自己疼得吃緊,也沒怎麼注意林清也,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對方也靠在邊上。
離得遠,隻能看到她緊閉的眼睛。
林清也性子冷,平時差不多可能也就這樣吧。季眠沒去打攪她,直到對方幾乎一刻鐘了都沒有任何動作,季眠才恍然驚醒。
她幾步上前,發現林清也的唇角烏青,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渾身發抖,周邊的泉水被激得泛起漣漪。
季眠心裡開始泛酸意。
“你怎麼了?”
“林清也。”
季眠叫了她幾聲,不出意外的全部石沉大海。
怎麼回事?
莫非雨槐給她的藥裡摻毒了?
季眠走近,準備探她鼻息,剛伸出手,就被林清也紅着眼攥緊手腕。
林清也興許是意識不清醒,用的力氣根本沒收着,季眠感覺自己的腕骨快要斷掉。
林清也握着她,不知是用氣地發抖還是冷的發抖。
她睜開眼。
季眠吃痛,手腕疼得發熱,卻感受到了林清也渾身的冰冷,她回過頭要瞪林清也,卻被對方的眼睛吓住了。
林清也原本的瞳色是像冰一樣的藍色,稍微深一些,看上去很清澈很漂亮。此時卻被一抹血色染紅,紅透了,連瞳孔都是紅的,眼球裡隻剩一種顔色,看上去十分詭谲。
季眠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就算疼得渾身冒冷汗,也不敢将手臂挪動一寸。
季眠看不見林清也的視線是否聚焦,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看着自己,隻能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一陣大風刮進來,吹動了室内的窗戶,發出了一聲撞響。
林清也的表情好似有所松動,她朦胧之中,竟覺得季眠這張臉好生親切,好似許久之前,也有人這樣喚她。
林清也情難自已,眸中泛上水光,手上力氣也慢慢的松開。
“季,眠。”
她動作機械地垂下眼,看到季眠通紅的手腕。竟用手指在上面摩挲起來。
“對不起。”
“疼,不,疼?”
季眠難以抑制地吞咽,無暇顧及自己的手腕。聽着林清也虛弱的呼喚聲,輕聲回應。
“我沒事。你怎麼了?是不是中毒了?我給你找個大夫來。”
季眠立馬就要走,被林清也一把扯住。
此時的林清也沒幾分神智,一切行為皆出自本能。
“不用。”
“冷。”
冷?
季眠看向林清也渾身濕透的單衣,有點為難。不換掉肯定是冷的,而且林清也身上還冷的挺不正常,如果要找人給她換的話,可能還得讓她戴上面具,有點麻煩。
“你等我一會行嗎?”
許是擔心她去尋大夫,林清也死攥着季眠的手腕不放。
季眠擰眉,實在沒辦法。
怎麼林清也一發起病症來,越活越回去了。
她隻能連拖帶拽,帶着她去了自己的房中,試探着給換人衣服。
古代的衣服特别繁複,季眠也學了許久,才大概将衣服穿好體面些。
幫别人穿,還是第一次。
季眠對着她擺弄了許久,渾身都有些發熱。尤其是不可避免的肌膚之親,讓她難免有些躁熱。
林清也身上的水幹了一些,坐在榻上一動不動,閉着眼,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季眠下定決心,快速地把林清也身上的濕衣服全部脫掉。明晃晃一個人坐在眼前,想看不見也難,林清也身材挺好,腰很細,上面還隐約能夠看見肌肉線條。
但也有令人心疼的地方,林清也身上的傷不少,看上去并非平滑細膩的質感,而是有一條有一條的凸起,那是傷疤痊愈留下的增生。
季眠盯着一條疤,應該是新傷,邊緣處還落了層痂,有一圈淡淡的紅暈,她沒忍住,居然上手摸了。
掌下的人瑟縮了一下,有了動作,季眠擡頭,被正主抓包。
林清也的瞳孔沒有剛才那樣恐怖了,顔色淡了點,好像也恢複了點意識,耳尖還有點紅,看着她的表情有點愣。
又不知道哪裡吹過來一點風,林清也打了個噴嚏。
季眠終于想起來正事,幫人穿戴整齊,還是有點别扭。眼不見為淨,季眠一手抓過被子把林清也裹得嚴嚴實實。
“還是……冷。”
季眠摸了摸自己身上,還挺熱的。
可能是由于她修習地功法,導緻她正常時的體溫會比一般人要高一些。
大不了一起睡,反正林清也睡覺挺老實的。
季眠給自己換好衣服,翻身上床,從林清也身上搶被子。
林清也身上失去熱源,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還是往季眠身上貼。
不得不說,林清也身上還挺涼快的,兩個人挨在一塊溫度剛剛好,沒多一會季眠就覺得自己昏昏欲睡。
她擡眼看了一下林清也,林清也此時整個人蜷成一圈,幾乎是半窩在季眠的懷裡,睡顔恬靜,身子也沒再抖了。
看來是好了,季眠頓時心安,跟着折騰了一晚上,也累的不得了,什麼也懶得管了,直接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