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嗎?”
林清也在一邊歪着頭看她。
裝模作樣。
她們這一行隻有魔教中這些人清楚,知道的人一隻手能數的過來,怎麼會撲了空。
“哦,可我那時候都昏過去了,又怎麼會知曉。女俠你大人有大量,總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我亦是如此體諒你,所以來提醒提醒你罷了,既然這一冊在你魔教中,想來是不好再易主的。”
畢竟哪個不要命的敢随便闖進敵營。
除了林清也。
林清也在旁邊喝茶,說話時觑着季眠的神色,倒不覺得她在撒謊。
“吃飽了麼?”
季眠放了筷,點點頭。
于是兩人心照不宣地往卧房去,進了卧房,季眠又坐在書桌前拉開了一隻小抽屜。機關彈開,顯現出一個地道的入口,那四四方方的小木闆一拉開,裡面就有星星點點的燭光亮起來。
林清也身量稍高一些,彎腰走那一條小徑更為難,所以走的慢些,進去隻看到一張小床。
季眠已經在上面盤腿坐着。
林清也将霜降置在一旁,也跟着坐上去,正想脫衣服,就被季眠一手攔住。
她攔的方式過于直接,以至于兩個人僵持在一個很奇怪的姿勢上。季眠按着林清也的手,而林清也的手正在解衣帶。
林清也的衣服都快脫的差不多了,裡面的肉色在輕薄的衣物下若隐若現。之前季眠好歹是背對着她,這下兩個人面對面,視線總會有意無意地往那邊看。她像被刺到了似的抽回手,耳尖湧上一股熱氣。
可下一瞬,季眠的眼前浮現了一個情景。
畫面裡是兩個孩子,正坐在樹下乘涼,其中一個手裡拿着彈弓,仰頭射樹上的果子,卻被彈回來的石子砸了眼。
“小心點。”
另一個小孩似乎是注意到她揉眼睛的動作,扒開她的手,輕輕地往她臉上吹氣……
幻象淡去,漸漸同現實重合,季眠看着林清也的手失神。
“你要幹什麼?”
林清也話中好似含了幾分愠怒,季眠才覺得自己掌間的溫度正發燙。
“你先幫我看個東西。”
季眠将這段時間攢下來的藥渣子收在這裡,拿一個布袋子兜着,遞給林清也。
“這藥,你可能幫我瞧瞧?”
林清也沒說什麼,心照不宣地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伸手接過,低頭嗅了嗅,聞出幾味補藥的氣味,用一把匕首挑開藥渣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
“我對藥理并不精通,況且你如今的身體狀況極為複雜,不好說這東西究竟是毒還是藥。”
林清也将布袋子收好。
“等我回去,帶與我師尊瞧一瞧,或許能看出什麼。”
這回的流程并無不同,季眠在調息完之後又是那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
“季眠,你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弄的?”
季眠的身形瘦削,看着并不像武力高強的模樣,或許也跟她修煉的魔功有關,隻是她現今的體質,都不能說是弱了……
她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鞭傷,燙傷,刀傷,大多都已經痊愈,新新舊舊堆在一起大概有十幾二十道,有幾個深一些的,還傷及了筋骨。
季眠沒說話,林清也以為她不想說,便轉了話題。
“接下來你要去哪?”
“赭砂。”
林清也不多問,隻說。
“出發的時候叫我。”
這一過又到了月底,季眠正在吃午飯的時候,收到了燼魇閣送來的帖子。
燼魇閣。
谌卻住的地方。
上次沒說完,魔教十三宮,内三分别為燼魇閣谌卻,深硯閣崔黎和槿隐閣簡兮顔。三人分别掌管祭祀,外交和軍事統領,位下臣服者大抵在一個平衡之中,相互制衡。
相比崔黎的狼子野心,簡兮顔的不問世事,剩下的這位谌卻谌宮主最為神秘,季眠在這段時間多少聽到些奇怪的傳聞。
聽說燼魇閣裡總傳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似獸類哀鳴,又似人類的哭嚎,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讓人在夜晚根本就不敢靠近,那一處宅子裡總飛進許多黑到發亮的烏鴉,鳥鳴聲凄烈。
季眠是肯定要去的,因為谌卻還是個關鍵人物。
這封帖子倒不似簡兮顔那般,至于為什麼在季眠吃飯的時候送來,想來是這小東西餓了罷。
送過來的是一張帛布,纏在小家夥的腿上,一路飛過來的。
這小東西季眠也說不準是什麼,長的像鳥,卻有一個尖銳的喙長在前面,小小一隻,圓滾滾的,毛色十分豔麗,是金黃和深紅色,羽色發亮,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