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現時，林雪瑾就帶着兩人趕往城中。經過一夜的修養，兩人的傷倒恢複了些，王振杵着拐杖也能走了。

過城門，林雪瑾才想起自己先前去尋他們時并未見崔景的身影，據溫聽晚所說，崔景應當是同沈鳴珂他們一起的。

本想開口詢問的，但她還是止住了，左右崔景的事也與自己無關。

吆喝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街道兩旁，房屋錯落有緻，炊煙袅袅升起，彌漫在晨風中，帶來了淡淡的柴火味。偶爾有一兩家店鋪打開了門，露出裡面昏暗的燭光，店主們忙碌着準備開張。

街頭巷尾，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和喧鬧聲，小販門開始推着推車，叫賣各種早食，香氣四溢。

林雪瑾停在一個攤販前，買了幾個餅，遞給身後的兩人。從出門時，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空空的，很難受。

昨日因為一直忙碌着，沒能吃上一點東西，夜裡為沈鳴珂兩人下了兩碗面後，她原本是準備吃些東西的。誰曾想因為交談，耽擱了。

餅的香味在舌尖蔓延，幾下林雪瑾就将手中的餅吃得一幹二淨。

行人并不多，沒有人流的阻礙，三人很快就到了王宅。

上前來開門的還是溫聽晚，在看到受傷的兩人後，她臉上顯露驚色，四下張望後，連忙詢問崔景去哪裡了。

王振一聽就不樂意了，翻着白眼無語道：“整天就知道崔景，我們二人受了傷你是一點也看不到啊？”

溫聽晚氣得直跺腳，臉因為着急而漲紅，急忙邁開腳準備出去。

“他先返回京城了，我有些事拜托他。”

沈鳴珂攔住要出門的溫聽晚，向她解釋崔景的去處。

這下，溫聽晚更氣了，雖然停住了向前的腳，但她鼓起的臉以及捏緊的拳頭将她此時的憤怒展現得淋漓盡緻。

“好了，我們也準備回去了，早些晚些的事，何必如此？”

沈鳴珂似乎被她鬧得有些不耐煩，聲音如冬日裡的寒風，凜冽而威嚴，讓人不自主底感到心頭一顫。

溫聽晚停下了，臉上雖有不滿，但也不敢再鬧。她打心眼裡就害怕沈鳴珂，想到以前的事，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嘟嚷着走開了。

“林姑娘要同我們一起回京城嗎？”

還沒等回答，林雪瑾又聽見沈鳴珂問她，“林姑娘不是汴州人嗎，怎麼會來聿城？”

像是怕她誤解，他急忙解釋道：“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随口問問。”

林雪瑾笑了笑，坦然自若：“家母是聿城人，在父親與家姊接連失蹤後，我便回了聿城，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

“那你要同我們一起回京城嗎？”

與先前的語氣不同，此刻，沈鳴珂的語氣變得溫柔，就連聲音也小了些。

“自然，我想案子大抵是需要用上我的，我也想看看此案結束後是否真的能尋到父親。”

盡量擠出的笑容使得她的臉有些酸痛。

林雪瑾剛想準備提出離開，溫聽晚的大喊聲打斷了她。

隻見溫聽晚從屋子中沖出來，臉上挂着喜色：“我剛想起來，今日不是聿城的花節嗎，不如我們明日再出發。”

“其實這也是為你們好，你看聿城日照如此之烈，你們傷又……”她趕緊找補，掩飾自己的玩心。

得到同意後，她滿臉期待，走過來拉住林雪瑾：“唉？你是聿城人，可以給我講講有關花節的事嗎？”

林雪瑾被她拉住往花園處去，因為不好意思推脫，便向她講了一些有關花節的事。其實也就是一個祭祀的節日，與平常的并無不同，隻是聿城祭祀的東西不是些瓜果肉食，而是紙作的花罷了。

即使她将這個節日講得毫無吸引力，但溫聽晚還是一臉期待。林雪瑾很好奇她為何對花節如此感興趣，便問了問她：

“說起來也并無什麼令人期待的東西，你和如此感興趣？”

話落，她看見溫聽晚的情緒低沉下來，但隻是瞬間，她便恢複了笑臉。像是沉浸在某種幸福裡，她開口道：

“其實我隻是想代替母親看看。”

“你母親她……生病了嗎？還是……”

“她已經過世好些年了，模樣我都快要記不清了，總是隻記得她躺在病床上念叨着想看一次花節。”

“其實我不知道她口中的花節是否是聿城的節日，我甚至不知道母親是哪裡人。走了好些地方，我看過許許多多的花節，但我卻不知到底哪一個是母親心心念念的。”

她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滑落在臉頰的淚映入林雪瑾的眼簾，這個看似無憂無怒、大大咧咧的女孩在此刻想脆弱的花瓶，一碰便碎。

“後來，父親不知從何尋得神醫，續住了母親的命，可是也僅僅隻堅持了幾月，她就撒手人寰了。”

“算了，”她站起身，抹掉眼底的淚，“今日可以請求你帶我逛逛嗎？”

她收拾好情緒，雙手合十拜托林雪瑾。

軟下來的心像是奪去了思緒，在溫聽晚說出這話時，她不受控制般點下了頭。

直到聽見溫聽晚的歡呼聲，她才反應過來，但也沒什麼值得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