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張互也知道無力回天，隻能設法先将人保住。

可張續的蠢還是出人意料，他以為張互一言未發便是準備将他這枚棋子丢了，于是口不遮言：“你知道我為什會殺她嗎？”

他咧嘴大笑，身子顫動，散亂着的頭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瘋子一樣，“我原本是不準備殺她的，可她不識好歹，明明隻要服侍好我就夠了，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妄圖背叛我？”

木十娘被他的話刺激到，站起身向他撲去，好在張之将她攔了下來。

她哭的撕心裂肺，抑制不住的抽泣聲響徹在偌大的房内。

在場的有些人是知道那寺廟案的慘狀的，紛紛為之感到憤怒，也為哭聲感動。

張續的罪已經定了，可張之卻仍未停止自己的發言，他朝着審案的人作揖，“在下還有話要說。”

林雪瑾突然不知道張續是蠢還是聰明了，在張之話落後，他就喊道：“此案皆是我一人所為，張大人莫要忘了，你那夫人……”

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威脅張之，但林雪瑾知道，或許他是想用一人換家族。

“不知各位大人是否記得前些年販賣女子之案，這件是就是張互将軍的手筆！”張之毫不畏懼。

張互大怒，“張大人，說話得有證據！”

“我既能說出此話，便是有了十足的證據。”他走上前，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冊子，遞上前去。

“張互将軍，證據已确鑿，你還是快快交代吧！”

張互看着刑部尚書手中的冊子，大感不妙，心中悲憤湧起，看來他是被放棄了。

那冊子是記錄交易女子的賬本，可這冊子早已經交給朝中那位，如今出現在這裡，明擺着就是要将他推出去抵罪。

可他不得不認。果然，機關算盡，也不過是他人手中之棋，縱橫半生，也做不到兩敗俱傷，隻能咽下這罪。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放肆，大聲道：“我張互立功半生，豈是爾等能比，那些不過是小小的錯，陛下自會念我護國之功，護我張互！”

試圖挽救，他想用半生功名換饒恕。

可希望破滅，在沈鳴珂拿出皇帝賜予的令牌，張互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小看了沈鳴珂，更是沒有防範到身邊的狗，竟然輸的一塌糊塗。

“張大人，縱使你半生功名，犯了罪，也要為之付出代價！”沈鳴珂站起身來，手中的令牌懸在半空，威嚴十足。

這時，宮中也來了人，獄庭派人前來，将張互和張續帶走，等候皇帝下旨處置兩人。

案件塵埃落定，順利得驚人，讓沈鳴珂隐隐不安。可現在他腦海中不停閃過的是木十娘所說的畫的事情。

所以在人散後，他遣退了人，準備詢問木十娘畫的下落。在場的隻剩王振、木十娘以及林雪瑾。

也是這個時候，林雪瑾才知張之為何出現在場，原來他去了汴州，去拿剛才遞交的證據。

經過此事，林雪瑾不得不佩服張之、木十娘兩人，蟄伏多年收集證據，竟扳倒了張互這樣的人。

事實真是如此？林雪瑾不知，但她也不蠢，從唐侍郎的案子到這件事，皆與孟春時流言有關，本質上來說，是與林立言的畫有關。

她不清楚對方是否與她是同一目的，但就目前來看，一切都是對她有利。

“現在可以把畫交出來了吧？”沈鳴珂詢問木十娘。

木十娘一臉無辜，“畫？我可沒說在我手裡。”

王振一聽，暴脾氣又起來了，“我們頭為了你差點……現在事情解決了，言而無信？”

說着，他就要沖上前去。

沈鳴珂将他攔下來，剛想開口，就聽木十娘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畫在哪裡，而且這次，或許你就能看到一幅完整的畫了。”

完整的畫？沈鳴珂心中懷疑肆起，自己尋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線索，她是如何得知？陷阱？或是……

沈鳴珂說不上來，可他還是想試上一試。

而聽了此話的林雪瑾一驚，完整的畫？她手上已經有了大部分，莫非有人發現了她的身份？

越想，她心越驚。

這時，木十娘的話又起：“聽說林立言有一女，至今下落不明，前些日子我偶然得知她的下落。”

沈鳴珂明顯急了，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沸騰起來，煎熬得受不住，人似也快要窒息一般，喘不過氣。

他嗓音沙啞，略有些哽咽的意味：“你……”

木十娘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通透發亮的白玉讓林雪瑾一驚，那不是她的玉佩嗎？何時……

她想起來了，那玉佩她在汴州時弄丢了。

“據說有人在聿城見過她，畫也在她身上。”木十娘捏緊裙子，“當然，若是沈大人不信，自然就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言盡與此，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沈鳴珂遲遲未從木十娘的話中緩過來，直到木十娘離開，他都還在想這件事。

他還在猶豫此事，不知是否要去一趟。直到阿四走進來，将一封信交在他的手上，他才下定決心，決定前往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