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聽不清了,她也不感興趣,慢慢在桌下睡去。等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正在父親的座椅上躺着。
大概父親也有些愧疚,所以她的好奇并未遭到責罵,甚至還看到了完整的圖。本以為年紀小,記憶中的畫也會随之漸漸模糊,可當上面的字被念出來,她才驚覺原來那畫已經深藏在她心中了。
過往入雲煙,好像模糊了……
耳邊的聲音還在不停萦繞,可她聽不清,好像隔了好遠好遠,遠到孩童時……
眼睛也變得模糊,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霧遮住,看不清面前的身影。
“啪!”清脆的響聲又起,聲音停住了,人似乎也轉身朝她看來。
她被輕輕拉開,“沒事吧?”
林雪瑾這才反應過來,掙脫開沈鳴珂的手,“無事,許是腿有些麻了。”
被掙脫開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捏成拳放了下去。
“無事便好。”
沈鳴珂眼睫輕顫,面露無措,他低頭望向自己的手,随即挪動腳,站離林雪瑾。
是嫌棄這雙沾滿鮮血的手嗎?
方才木十娘所說的那些話,說他冷血、毒辣、雙手上有數不清的冤魂,令她害怕了嗎?
罷了,他這樣的人,奢求什麼呢?
沈鳴珂走到木十娘面前:“既然決定合作,那麼就得聽我的指揮行事。”
“自然。”木十娘答應得很爽快。
夜色已經降臨,屋中的光已經亮起。
取代白晝是燭光。昏黃的燭光照在沈鳴珂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映襯出他俊美的輪廓;睫毛仿佛煽動的翅膀,輕輕顫動着。
林雪瑾看着木十娘提供的那些所謂的證據擺放在桌上,一張張散放、鋪滿桌。
“現在物證已有,人證的話……”
沈鳴珂翻動着手上的記名本,一遍遍去确定那些交易的賬目與印章,臉色也随着一次次的确定變得十分難看。
“我便是人證!”木十娘略帶哭腔,脫口而出。
“可……”沈鳴珂擡眸,“可你是誘餌。”
一聽這話,林雪瑾便明白沈鳴珂要做什麼了,“你确定這樣可行,恐怕張之已經……若他将事情洩露,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可木十娘毫不猶豫,“他不會!”
令林雪瑾疑惑的是,沈鳴珂竟然也無異議。他進宮後發生了什麼?她有些好奇。
“既如此,明日我送姑娘回去。”
等木十娘離開後,林雪瑾躊躇不前,半晌都未離開。
沈鳴珂整理好桌上的東西,看見林雪瑾站在門前一動不動,“還有什麼事嗎?”他走上前去。
“明日我可以同你們一起嗎?”
他漂亮的眉微揚,笑得很溫柔,“當然,你不是已經是大理寺的人了嗎?”
“那明日我同你一起。”
亮晶晶的眼睛映在沈鳴珂的眼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起。他直起身,“明日你同阿四在大理寺等候命令吧。”
看來是不想要自己參與了,她歎息一聲,準備離開。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住下吧。”
林雪瑾回頭,看見他離自己近了些。不知是不是光照的原因,此刻林雪瑾眼中的他面色微紅。
“也好。”真巧和她心意,明日便跟上他。
——啪!
一聲巨響,林雪瑾從夢中驚醒。
推開窗戶,天色剛微微亮。樹影、房屋都還是黑漆漆的。
她剛想躺下,就聽見前堂傳來響聲。行動聲很小,但她還是注意到了。
等她穿戴好過去時,沈鳴珂的身影已經不見,隻剩阿四帶着大理寺内的人組織好裝備,随時待命。
“他們人呢?已經走了?”林雪瑾站在樹後,四處搜尋沈鳴珂的身影。
天快要大亮了,人還是沒有出現。林雪瑾想了想,直奔木十娘的住處。
漸走漸近,周圍的開始變得不太對勁。林雪瑾警惕起來,隐藏住自己的身影。
越來越靠近木十娘的住處時,她就看一堆屍體橫七豎八,血流像一條條涓流蔓延在地上,然後彙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