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他看清林雪瑾手中的東西時,隻見她已經走向了河邊。
三月的天氣還未退去寒氣,即使此時的陽光仍舊能夠讓人感受到溫暖。但當風一陣陣吹過時,還能感受到冷氣。
冰涼的河水有些刺骨,冷得林雪瑾不禁打了個寒顫。待她将手中泥乎乎的東西在河中沖洗幹淨後,那翠玉終于像是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這……”王振瞧着林雪瑾手中玉佩,摸不着頭腦。因前面對她的态度有些不好,便也沒再說什麼,隻是撓了撓頭走到了沈鳴珂旁邊。
玉佩紋路十分細膩,質地堅實,色彩也十分稀有。在光下時會散出淡淡的綠光,清透無暇。雖隻是塊殘玉,價值也應該不菲。
“這種材質的玉京城很少見,這大抵是産自汴州。”沈鳴珂将林雪瑾遞予自己手中的半截玉佩放在手中,仔細查看。片刻,又繼續道:
“這人已經死了許久,這屍體也沒有移動的迹象。若是說從河中沖上來地上也應該是有痕迹的。”
說着,他向王振招了招手,“你先回去,先盯着那陳明義。今日想來,那日之事他應該并未将事情交代幹淨。”
“是!”
聽見此話的顧棠此時并未言語,與沈鳴珂相視一眼後,隻是招來了幾個站在邊上的衙役。那幾人見顧棠招呼的動作,猶豫一番後才便匆匆跑上前來兩人。
為首的那位衙役看起來年紀不小,臉上的皺紋明眼可見,膚色黝黑,是常年在陽光下形成的。而另一個年紀倒是要小些,靜靜地站在一旁。
一上來,他便朝顧棠行禮,“顧大人有何吩咐?”
“那李阿公現在何處?”他詢問道眼前的兩人。
兩衙役突然陷入了沉默,在今日接到李阿公的告知時,原本前來的并非是他們幾人。
但是縣令此時并不在縣衙,而這位顧大人便入了縣衙,帶人來到這裡。于是他們隻能硬着頭皮趕來。
雖知道是應該将李阿公一同帶來,但畢竟他們都與他相識,想着并無大礙,所以便他送回了家中。
見兩人臉色蒼白,仿佛如臨大敵的樣子,顧棠放緩了語氣:“想來他是在家中,可否帶個路”
“不過,昨日雨那樣大,那位李阿公今日為何就匆忙上山砍柴?”這時,心中懷有疑惑的林雪瑾還是仍不住将自己的疑問問出。
那衙役聽了林雪瑾的詢問後,朝她看來,“他啊,他原本是縣衙中保管案籍的,但前些年因為傷了雙腿,于是便辭了這活兒。每日上山砍柴是他勞作日常,日日都是如此的。”
察覺到自己言語有些不妥後,又想起還未回答顧棠的詢問,于是便又向眼前的顧棠行了禮,道:“他的住所離這裡并不遠,大人請跟我來。”
衙役口中所說的李阿公是位頭發已經花白,但看起來卻十分健朗之人。
若不是因為那頭花白的發以及一高一低的腿,看起來倒比青年男子有力。
幾人剛趕到那李阿公家時,遠遠便聽斧頭劈開木材的聲音。越走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
伴随着林中的鳥叫聲,茂密的竹子開始顯現在眼前。
竹子沿着小路錯落有緻的排在兩旁,從此處遠遠望去,就能看着坐落在竹林中的小屋。
一圈圈的竹子築成了籬笆,将屋子包圍在裡面。慢慢地,便能看到正彎着腰劈柴的李阿公。
“李阿公?李阿公!”兩衙役疾步走上前去,站在籬笆外朝裡面喊着。
喊了幾聲之後,李阿公才聽到有人在叫喚他。他停下手中的活,轉過頭來。
“是你們兩個小子啊,”但看到兩人身後的人時,臉色怼起的笑容慢慢放下,“原是家中來客了啊,失敬失敬!”他連忙打開們,讓幾人入内。
院中的角落種滿了鮮花,一張破舊的桌子在風吹雨打之下顯得發黑,擺放在花旁。而桌下,是一些被劃開的竹條。
“聽聞今日河邊之事是老先生報的案,所以想尋你問些問題,還望不會打擾到您。”沈鳴珂上前一步,朝他拱手行禮。
停了這番話後,李阿公淡去的笑容重新浮現,“原來是這件事。”他說着,邊從旁邊搬來椅子,“各位大人請坐。”
幾人坐下後不後,李阿公又從屋内取出茶具,位幾人泡上了熱騰騰的茶水。
待幾人坐定後,李阿公才開始講述起來,“其實今日晨曦微露之時,我便準備去山上砍些柴火。”
李阿公又歎息了一句,繼續道:“昨日天氣陰沉,又下着雨,原本要砍去買的柴火已經不夠,但我也隻得待在了家中。”
“今日剛剛出門,就看見了河岸邊有些不對勁,我走上前去時,就看見了那白骨。”
“那,可有看見其他人?”沈鳴珂握了握手中的杯子,擡眸望向李阿公。
他向來多疑,今日他觀察過,那屍骨明顯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雖說昨日确實有雨,河水漲潮沖入屍骨倒也說得通,但今日那屍骨擺放的位置以及那翠玉,很難不讓人懷疑。
沈鳴珂的話像是點醒了李阿公一般,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拍了拍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