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講講現在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王煦初苦笑,“幫不了,我連她的微信都沒加上。”
陳照詫異,“你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區區一個微信也拿不下?”
“她對我的戒備心很重。”王煦初死馬當活馬醫,問老鐵子良策,“我真的沒辦法了。”
作為已步入婚姻的過來人,陳照此刻表現出過去二十多年前所未有的靠譜,“我看也是,一般人邀請吃飯,哪怕不去也會找個理由婉拒,可李曦借口也懶得找,明顯不屑跟你虛與委蛇。”
“兄弟,你異性緣不行啊。”
“……”
好吧,玩笑開過了,陳照又問,“你們有好好聊過嗎?”
“她不願意,隻要提起以前的事,她要麼不作聲要麼逃避,我找不到機會。”
答案顯然而見,心結藏于回憶,強硬掀開注定出事,“但逃避也不是辦法,遲早要面對的事,還不如快刀砍亂麻。”
說着,陳照長長歎氣,“當年那件事其實就是個誤會,要不是鬧大了,道歉賠償怎麼也和解了,哪還有後面這麼多事。”
時間殘酷,許多舊人往事早已蹉磨于歲月長河,連痕迹也尋不到分毫,王煦初無力靠向後椅背,“帶煙了嗎?”
“沒帶,我跟我媳婦備孕要小孩呢,哪敢抽,你多少年沒抽了,煙瘾犯了?”
他沒煙瘾,剛工作那段日子壓力大,公司不把員工當人看,經常從早八忙碌到淩晨,每天十多個小時拼命轉,周末加班更是家常便飯。
那幾年為了掙錢熬得厲害,沒睡過一頓飽覺,沒休過一天閑假,食不定時煙不離手,後來累得暈倒進醫院,他便把煙戒了。
母親不理解他為何如此拼,哭着說家裡并不缺錢,讓他好好照顧身體,可他根本停不下來,好像一旦停下來,就有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方紮進血液神經。
叫嚣着要撕碎他空洞的軀殼。
“你什麼時候回臨市?”
陳照沒好氣,“你良心哪兒去了,我落地才多久就趕我走?而且我走了誰幫你追人,老鐵搞不定的事,我能袖手旁觀嗎?”
“感謝但不必。”王煦初對陳照的破壞力達到敬畏的程度,讓這人耍耍嘴皮子可以,一旦行動,恐怕落得生靈塗炭的下場,“我這就給你訂機票。”
“……”
發小的出現毫無建樹,隻給他帶來十一月初同學聚會的通知。
那是附四中的年級聚會,他們這一屆課餘活動多,各班關系熟絡密切,畢業後,王煦初主動牽頭創建一個幾百人的年級群,群裡幾乎每年聚一次,很是熱鬧。
以往王煦初積極籌辦從不缺席,但今年他并不想去。
笑臉迎人很累,更何況,他已經不需要在年級群裡找人了。
“要通知李曦嗎?”
陳照突發奇想,“她跟咱們一個年級,同窗情誼猶在,還是得通知一下,阿煦,小甜魔女就交給你了。”
王煦初聽着陳照自問自答,沒應聲。
他知道李曦純不可能答應,逃避可恥,李曦純會毫不猶豫選擇最可恥的路。
第二天下午,李曦純到布店把縫紉機運回家。
送貨師傅早早到了,正忙着鋪緩沖隔墊以免磕碰到機器,很快張小庭也來了,小貨車浩浩蕩蕩往出租樓駛去。
搬擡到三樓可不是輕松活,一台工業用縫紉機體積大,過道樓梯窄,不好施力,張小庭和師傅搬搬停停,發出的動靜不時在樓道回響。
啟越在‘Thirteen’店二樓清潔,疑惑樓上傳來重物拖動的聲音,“小純姐怎麼回事,裝修施工嗎?”
一樓也聽到了響聲,好幾桌客人紛紛擡頭往樓上看。
“不行,我得去……”啟越走下樓,見王煦初從内堂走出來,話音轉得飛快,“煦哥,你趕緊去瞧瞧怎麼回事,樓上住戶太影響營業了。”
王煦初脫掉圍裙便走出去。
“我也去。”啟越說着也要跟上,結果被小涵逮住了,“你給我回來!十多張外賣單等着你,趕緊給我做單子去。”
吃瓜群衆痛失吃瓜資格。
打開店門,一輛小貨車停在樓道前,張小庭和送貨師傅剛把鎖邊機卸下來,因樓道寬度有限,兩人無法順利進門,張小庭一見王煦初如獲救星,“煦哥,快來搭把手,扶住桌子腳。”
王煦初急忙上前幫忙了。
“這樣好搬多了,這桌面也太大了,拆不了隻能硬擡。”
張小庭毫不客氣使喚王煦初,三人把機器搬到二樓,王煦初注意到李曦純匆匆下樓的動靜。
沒料到王煦初竟也在,李曦純快步上前,“我來吧。”
“别過來。”王煦初制止道,“小心夾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