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雪不像王姨慣着他,見兒子委屈,她睬也不睬,和祁九清友善的說了兩句,便徑直往書房找季家老爺去了。季燃站在走廊拐角偷偷看着,書房門關的死緊死緊,一點音也不漏,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講什麼。
少年喪氣的跌坐在祁九清身邊,悶悶不樂道:“我好不容易回到家裡一趟,結果根本沒人理我。”
祁九清知道他這是被當做孩子安排,生氣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隻道:“其實出國去也是一個好選擇,你在國外可以更自由的發展自己,回國後也能更輕易組建自己的事業。”
季燃一點也不想要這種安慰,他憤怒的看着祁九清:“啊啊!叛徒哇!”
祁九清莫名的看着季燃拿起一塊薯餅狠狠咀嚼,連番茄醬也沒沾,就這麼生吞了。他想起季燃跟着周文斌一群人,莫名其妙就進了局子的樣子,好奇地問:“你上次是怎麼跟他們摻和到一起的?”
季燃提起這個就覺得自己像個凄涼的小白菜,他一邊嚼嚼嚼一邊蕭瑟的回答:“我同學帶我去派對玩兒,誰知道還有一群不正經的在,他們一接近我我就借口躲開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品行......肯定就是因為這個我媽才覺得我越來越混日子,沒救了。”
祁九清喝了口橘子汁,砸了咂嘴品過味兒,心道傻孩子,你那同學八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能還是帶着目的把你領過去的。
小白菜還在無知無覺的嚼土豆,他不知什麼時候去搬了把小椅子坐在火堆旁邊,糾纏的問祁九清關于出國的看法。祁九清說好,他就要好的原因,說不好,他又要人講出不好的理由,青年的軟脾氣被磨得像炸年糕,恨不得給他一個硬角紮的他合上嘴。
終于,樓側的主人通道傳來了腳步聲,皮鞋叩在大理石階上發出哒哒的聲音,祁九清眼前一亮,簡直是見到了救星,他站起身拍拍季燃的腦瓜:“你應該跟你媽媽好好談談,或者和你舅舅。”
季景淮一進客廳就聽見祁九清的聲音,他把手中的大衣搭在衣架上,鏡片下的眸中似有流光,那種很真摯的笑容不自覺的便已露出。
他欣喜道:“你怎麼來了?”
祁九清又一次懷疑起自己的直覺,分明還是初見時的扳指、手表、大衣,也依舊是挺拔如松的身姿和帶笑望着他的雙眼,可祁九清現在隻能看見季景淮微微轉向他的方向的腦袋、瞪大一點點的眼睛和比平日的笑更揚幾分的嘴角,隻能聽見他愉快的尾音。
他現在一點也不覺得他可怕,他甚至覺得季景淮現在有點可愛。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中嘀咕:罪過罪過,季大哥還是帥的。
季景淮看着在自己進來時眸光一亮的青年,他那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着讓人感受得到的喜悅,季景淮走到他身邊,擡起手搓了一把他的頭發:“季燃帶你來的?”
祁九清擡頭看他:“路上偶遇了,他看我一個人,就帶我來了。”
季燃開口想說是在對面茶樓遇見的,被祁九清和善的看了一眼,立刻閉嘴不敢吱聲了。
書房裡的三人也剛好出來,季家的管家是位矮矮的老頭,看起來很和善,頭發不太多,季老爺不知道安排了他什麼,打過招呼便匆匆出門了。季老爺就完全不一樣了,他非常高,這個年紀甚至還跟季景淮差不多的個子,隻是看起來很瘦,那張和姐弟倆有幾分相像的臉帶一點病容,這讓人乍地一見,會誤以為他是一個很陰郁的人。
但季清朽意外的很好說話,他靜态的時候看着兇,可隻要一動,就能看出他是個飽讀詩書的文化人,舉手投足都帶着溫文爾雅的氣質。祁九清看着他,覺得這位先生一點也不像一個商賈之家的掌權人,他更像是在庭院中為妻女植樹種草的詩人。
此刻季清朽就看着祁九清招招手:“好孩子們,快過來吧。”
祁九清虎軀一震,連忙跟着季景淮和季燃身後過去,禮貌問好:“季叔叔午安。”
季燃更是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兄弟,小聲尖叫:“那是我姥爺,兄弟你不會真的癡呆了吧。”
祁九清更小聲的回答:“可我叫你舅舅叫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