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他包裹着,有些僵硬。
危肆貼在她耳邊說:“放松,很快就好了。”
危肆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用耐心一點點教導着學生。
沉縛的目光追随着他們倆的手,從她的胸前滑過又挽起。她的粗布衣裳勾着危肆華貴的袍子,絲綢制的袖子被勾得抽絲。土黃色的衣袖上,飛着幾绺金線。
【衣服壞了。】她無意識喃喃道。
“什麼?”
意識到自己走神了,連忙說:【啊,沒什麼。】
危肆已經教完一次,他知道沉縛剛剛走神了。想了想,壞心眼地說:“現在,該你了。”
“看看你剛剛有沒有認真學。”
沉縛做完第一個動作,就呆舉着手。後面的,她沒看了。
她盯着自己的腳尖,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剛剛沒記住。】
“是沒記住還是沒聽?”
沉縛有種學生時代上課開小差,被老師逮着的無措感。
危肆輕笑一下,湊在她的耳邊:“這可是你給我的賠罪禮,我們再來一次?”
他清淺的呼吸,拍在沉縛的耳垂上。裡面混了些潮熱。
沉縛覺得自己病了,她的身體甚至開始貪戀這種噬人心肺的酥麻。
她眼神迷離,像小貓那樣湊到主人跟前,仰着臉想要蹭蹭。
“别走神,認真學。”危肆正人君子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看着我的手。”
旖旎氤氲,瞬間消失殆盡。
沉縛平息着心情,想了想要不找本佛經來抄抄,靜心凝神。
她好歹是在煎熬拉扯中,學會了危肆的名字。
【我會了,做給你看。賠罪禮。】
危肆點點頭,放開了她。繞到她面前,半跪着。
沉縛認認真真憑着記憶比劃,将每一個細節都仔仔細細的還原。
她一邊比一邊叫他的名字:【危肆。】
跪着的男人笑了,“嗯,危肆。”牽着她的手,指向自己:“我是危肆。”
沉縛開始懷疑自己,她創造危肆這個遊戲人物的時候,有給他加入魅魔的設定嗎?
她怎麼記得,她老闆說過危肆和她一樣,有點死闆不通竅。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沉縛有點懷疑辜憐,是不是理解錯了機械女音的意思。危肆這副樣子,看上去完全不需要教啊。
算了,懷疑的念頭一閃而過。
危肆點點她的指尖,說:“賠罪禮,我收到了。”
“接下來,我來教你的名字。”
他跪着,仰頭看她。手上雖比劃着動作,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着沉縛。
視線相撞那一霎,一些很微妙的感覺出現在了兩人之間。
危肆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看進她的心底。
光是盯着還不夠,還要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沉縛。”
“沉縛。”
“沉縛。”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在他唇間反複研磨,反複吐出。
沉縛看着他的唇,隻覺得心跳如雷。
好像真的不需要教。
一下午的時光,就消磨在兩人的名字裡,日光也漸漸散在他們的聲音裡。
“阿縛姐姐,我們回來了。”門外傳來小軟的聲音,她蹦蹦跳跳地提着一個袋子,炫耀道:“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是雞!”
沉縛就算聽不見,也能感覺出她的興奮。
【哪裡來的雞?】
小軟放下雞,寫:【剛剛收拾攤子的時候,忽然發現這隻受傷的野雞】
【外祖母本來不允許我帶走的,說萬一能活呢。結果這雞好像通人性,脖子一歪嘎嘣一下就死了。】
沉縛看着小軟手上裝雞的黑袋子,忽然在袋子角發現了點點銀白色。
是危肆。
【阿縛姐姐,我先去處理雞了哈。】
【好。】
等小軟走了,沉縛轉頭問危肆:【你弄的?】
他回:“嗯。”
“我的賠罪禮。以後隔三差五就有肉吃。放心,不會讓你外祖母起疑。”
晚飯依舊是危肆掌勺。
小軟看着他做菜的樣子,還是太有魅力了。這怪不了她阿縛姐姐。
沉縛端着做好的紅燒雞往外走時,突然被危肆叫住。
“沉縛,”
【怎麼了?】
男人右手三指并攏,舉起:“我發誓,絕不會再讓你等我。”
情真意切,口吻真摯。
是了,無論什麼樣的人聽了這誓言,都會在此刻動搖。
但沉縛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我不信。】
蕩氣回腸。
哼,男人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
危肆:“……”
他還維持着那個姿勢,最後弱弱的說:“吃飯吧。”
在沉縛轉身後,他用指尖點點自己的額間,又滑至心口一壓。
一個銀色圓形東西,扣進了他的身體。
誓言生效,是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