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還是令人有些難以接受。
她慌忙移開視線,悄悄問腦子裡的辜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到這辜憐就激動,一激動就直接閃了出來。
“你知道嗎,剛剛有個女人在我腦子裡講話,說什麼我們穿越了,然後要完成什麼任務?”
“任務?什麼任務?”沉縛覺得有趣。
兩個人聊得投入,全然忘記身旁的卞蕪和危肆。
“主,”卞蕪湊了過去,遲疑着開口:“她剛剛腦子是吓壞了嗎?為什麼嘴巴在動但沒聲音啊,還有她在跟誰說話啊?”
危肆有些呆愣:“她醒了。”
“她是醒。不過,主,不檢查一下她的……腦子嗎?”
“她醒了。”
卞蕪:“……”
這地方還有一個正常人嗎?
沉縛總結道:“所以說,我們是穿越進了我創造的遊戲世界,但這裡又不完全是遊戲的世界。然後,那個聲音的意思是,我們要破除一些叫‘梏’的東西,還要教會一個人懂得“愛”?最後就能離開這裡。”
“對!”
“不過,辜憐你有問教誰懂得愛嗎?”
“……”辜憐一時塞住,随後堅定地回答:“那個誰,危肆。”
他還沖沉縛有條有理的分析:“你看,危肆是你創造出來的人物對吧,你老闆也說這個人物差點什麼對吧。差點什麼呢——愛!”
沉縛頭一次覺得她弟弟的分析條理清晰,頭頭是道:“沒錯!”
兩姐弟一拍即合,說幹就幹!
“不是,等一下,姐,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
“有嗎?”
“你沒發現我們說了這麼久,那兩個站着的人一點反應沒有嗎,他們難道聽不見我們說話嗎?”
卞蕪正想上前用術靈看看沉縛的情況,就見剛剛自言自語的女人,忽然轉頭朝他們微微一笑。
詭異,太詭異了。
那個凡人揚起眼角,面容極其豔麗,那一笑讓他不寒而栗。
卞蕪機械地收回手,默默躲到危肆身後。
沉縛不好意思地笑笑,為剛剛對他們的忽視表示抱歉,卻沒想到那個素白長袍的男子,直直地轉身走了。
倒是危肆,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下意識朝床裡面縮,手死死地捏着被子角。
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次元的兩個人,此刻卻在一個次元,甚至間隔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沉縛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隔着屏幕的人,現在正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她壯起膽:“危肆。”她擡頭望向他,嘗試着開口道:“我知道你叫危肆。”
卞蕪被驚得說不出話,他吓得口齒不清:“你你你這個凡人……怎麼知道主的名諱?”
面前的男人卻毫不意外,反而緩慢蹲下身,跪在床邊:“你是凡人。”
“主?”沉縛敏銳地抓住這個稱呼,她對上危肆的眼睛:“你們是神嗎?”
半晌,沒有人搭話,她的手忽然被危肆握住,潛意識往後一縮,卻被捏得更緊。
“别動。”危肆的指尖輕輕拍了拍她:“别害怕,隻是檢查你的身體。”
“噢…哦…好。”她沒在害怕。
兩人掌心相合。
危肆玉白的指尖,搭在她的手腕内側,沉縛漸漸看入了迷。
銀白色的東西,流進她手背的皮膚裡,很漂亮。
沉縛感到有一股暖流從掌心處湧進她的身體,那些藏在角落裡的“雜”都被這暖流沖得無影無蹤。
沉縛有些驚訝:“這是,你們的魔法嗎?”
“噗哧。”那個一直躲在後面的素白長袍男子笑出了聲。
然後卞蕪就被危肆睨了一眼。
“差不多,不過它不叫魔法,它叫術靈。”危肆解釋道。
又接着說:“你身體沒事,隻是受了些驚吓。”
“謝謝。”她的目光還是沒從危肆的手移開。
“不過,你臉怎麼那麼紅,是發熱了嗎?”危肆說着就要上手挨額頭。
“沒…沒有…”她往後一躲,“可能有些熱吧。”
沉縛覺得一直盯着别人的手看,簡直太丢臉了,慌亂轉移話題:“你們除了我,還能看見其他東西嗎?”
比如,正在她身旁亂飛的辜憐。
其他東西?!卞蕪真是怕了這個凡人了,這裡除了他們三個還有誰嗎?他快吓死了。
沉縛觀察着他們的神情,素白長袍的男子警惕地左看右看。
她明白了。
偷偷跟辜憐講:“他們好像看不見你,也聽不見我們倆講話。”
“真的嗎?真的嗎?”辜憐有些激動,他小時候羨慕仙俠小說裡的隐身:“這麼說,我會隐身!啊哈哈哈哈我太厲害了!”
沉縛彎了彎嘴角,幼稚。
“我……”危肆清淺的聲音忽然在她耳畔響起:“我不是。”
“不是什麼?”她有些不解。
“不是神。”
這反應也太快了,十幾分鐘前問的問題隻過了十幾分鐘就回答了耶。
沉縛松了口氣,還好不是。
這個世界不完全是勒赫樂缇,比如危肆身旁的那個男子,就不是她遊戲裡的人物。她害怕危肆變成什麼神仙之類的,還好沒有。
那些神啊,仙啊,不都求一個無情,最害怕動心了嗎。那還怎麼教他懂愛,這不一輩子都回不去了啊。
教人懂得“愛”。
她反複碾磨這幾個字,擡眼看向危肆。
“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危肆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受不住,側過頭,想要起身。
手腕卻被沉縛猛得一拽,随即了,他整個人順着那力道壓了下去,倒在沉縛身上,然後就聽見她說:
“我愛你。”
“我愛你,危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