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任職大理寺中丞的時候也帶着林玉,查過幾個案子,林玉覺得有趣,後來也常常看此類話本。
猜錯也沒有失落,哪有一猜一個準的,要是猜對了,那其他人又不是傻子,他們沒眼睛沒腦子去判案,哪能沒人知道。
對杜影的死毫無懷疑,草草下定論。
林玉想到這臉色突變,問杜影:“你之前說要報複的那幾人……他們一起對付的你?”
“是。”杜影這次沉默了很久。
聞言林玉倒吸一口涼氣,這給杜影報仇的活有些難弄。還以為一個弄死他一個和他有矛盾,另一個騙他人财兩空。
合着是一夥的。
“你還真是惹人厭。”林玉輕輕搖頭,沒想着杜影混成這樣。
“你和他們一樣麼?”
杜影無所謂打趣或是挖苦,糾結再三,小心看向林玉,視線觸碰的瞬間,杜影如驚弓之鳥又馬上躲開。
“我……說不清。”林玉這幾夜其實睡得一般,有時候合眼隻是合眼,腦子依舊清醒着。
深夜所有的情緒都湧出來,一股腦把過往的人和事在腦海裡攤開。
夫妻這幾年的蹉跎,對杜影定然是恨多過愛。在靈堂那兩日,林玉總是夢見少年事,對杜影的情意頗有眷念。
“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不重要。”林玉低聲道,對杜影也對自己,她忽的輕笑,“眼下要緊的是理清楚你到底怎麼死的,該如何給你報仇。”
“重要。”杜影道。
林玉慢慢閉上嘴,這時候外頭有聲響,是小丫鬟來送藥。
“夫人,藥煎好了。”小丫鬟端上來,林玉不再看杜影,一口氣喝往,又來幾個人:端盆的拿幹巾的拿刷子鹽粉的。
漱口洗臉,林玉該睡了。
談話戛然而止,林玉睡下前看了杜影一眼,四目相對,各自心事重重。
一夜好夢,林玉睡醒,神清氣爽,這藥還真是神了。
起身穿衣,梳頭的還是燕飛。
“夫人,這幾日天氣不錯,您也久未出門,不如趁着天好出去走走,順便買些首飾。”燕飛早早就注意到林玉的首飾少得可憐,家主還在的時候那更少。
家主走後,老宅那個老太太讓人送了很多東西來,夫人的母親也送了不少東西,還有那個七王爺,這日子才算好起來。
“家主才走幾日,我不想出門。”林玉似悲傷地垂眸,暗自神傷。
燕飛不再談此,專心梳頭。
用飯時有人來通報,“奶奶上官大人到了。”
“嗯,讓人好生待着,我等等就去。”林玉悠哉喝粥,胃口不錯。
一碗粥下肚,胃裡暖洋洋舒服得很,她擦擦嘴對昨日買來的丫鬟青兒道:“我讓你準備的酒水一會兒可得拿上來。”
青兒年十一,家貧,家中父親趕她出去不願再養,離家之後就被人牙子收了,跟着到了京都差點被賣到青樓,正巧碰上杜家人買奴仆,因着模樣不錯被買回去。
林玉見到她酷似死去的元兒,便收在身邊。
青兒麻利地就去廚房準備。
林玉換了件水藍色上衣,深淺綠相間襦裙,外頭墨藍色貼裡長衫,臉上脂粉淡淡,那道駭人的傷疤裸|露不掩。
到前廳見上官進,面露感動,“上官大人不嫌晟園事如雜草,願來相助,我夫之幸。”
上官進立馬起身,這次他一身常服,外衫清雅,整體偏白,“嫂嫂何出此言,小弟之過,理所應當。”
二人客氣地一同落座,林玉擦擦眼角沒有的淚,眼中感激不盡,“弟有所不知,我本就身體孱弱,這些年三天兩頭卧床不起,晟園諸多事宜都是我夫在打理。如今雖然有個姨娘相助,可她畢竟有身子,不好操勞。”
“我思來想去,隻想到你能幫忙,慚愧慚愧。”林玉說完,暗暗松氣,這段話她可是在心裡排練了幾十遍的。
“嫂嫂不必客氣,小弟定竭盡所能幫嫂嫂處理。嫂嫂身體不适,小弟願傾盡所有為嫂嫂尋得良醫。”上官進道。
“不敢再勞煩。”林玉推搡道。
餘光裡,門口不知何時早早立着一個人,不是别人正是沐媱。
林玉看見沐媱忙起身,眼睛不由自主掃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來了就快坐下,這個是上官進上官大人,與家主是摯友。”
沐媱與上官進四目相對,暗送秋波,林玉視若無睹,讓人扶着沐媱坐下。
“這個月上官大人暫住晟園,幫着打理晟園,你也不會太辛勞。”林玉對沐媱道。
沐媱見林玉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心中大喜,面上乖巧,“妾知道了。”
她怯生生看向上官進,勾着唇,“之後就勞煩上官大人。”
上官進笑得不收斂,“哪裡哪裡。”
氣氛變得幾分怪異,絲絲暧昧在林玉的眼皮子底下鑽出來。
杜影看着不解,“你要做什麼。”
林玉看一眼身側的杜影,笑笑道:“我讓廚房準備了迎賓酒,上官大人莫要推辭。這酒乃是梁家莊所出,香醇可口,定不叫上官大人失望。”說完還看一眼沐媱。
沐媱心領神會,這酒就是自己給的。
上官進連聲應下,不見一旁沐媱臉色慢慢沉下去,偷偷看向林玉。
酒端上來,林玉作為莊主先喝一杯,上官進緊跟随後,沐媱有孕不便飲酒。
看着林玉兩三杯酒下肚,沐媱起疑的心才漸漸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