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大氣都不喘。

杜影走到林玉面前，目光十分吝啬不願分一絲一毫給沐媱。

“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不是什麼山間野鬼。”杜影說着伸手想要撫摸林玉驚懼的臉龐。

他輕輕歎氣，“我們回家好不好。”

“夫人，夫人!”燕飛的聲音好似很遠，莫名而來的滔天疲憊讓林玉軟了腿摔在地上。

也許有人來扶她，有人來抱她……總歸是有人善後的。

這時候林玉感覺腰間很重很緊，似乎被人壓着，更像是被人圈住了腰，腰間兩隻胳膊強勁有力，沒有溫度。

林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試探地睜開雙眼就與杜影對視上。

杜影的眼眸不再有神韻，變得死氣沉沉，與林玉記憶的判若兩人。

“你找的我就不能趕我。”杜影第一次用委屈的語氣對林玉說話，林玉聽着杜影的撒嬌怔愣住。

“我也，死了？”

杜影從鼻息裡發出一生悶笑，圈住腰肢的胳膊回收一些拉近了和林玉之間的距離，順勢将頭埋在她的頸窩裡，“不是。”

“那為什麼你可以抱着我。”

“因為你願意，所以我能抱着你。”杜影難得的有問必答。

林玉皺緊的眉頭卻是一點也松不開，“你真是杜影?”

不對啊，杜影怎麼可能是這副樣子，不應該啊，他，腦袋換成别人的了？

“是我。”杜影不願撒手，力氣越來越大，林玉疼得受不了去推他，杜影還是抱着。

“林玉，别去找那個道士，還有把沐媱趕出去。之後的事情我們好好談談，我什麼都告訴你。”杜影平靜說着，手上的力氣不動聲色減小許多。

林玉推開杜影，看着他的臉，他的脖子，真的和棺材裡的杜影一模一樣，“真是怪了。”林玉不住嘀咕一句。

“不對啊，你既然死了就快去投胎來找我做什麼。還有，你要找也該找祖母，兄弟，或是那個……唔！”林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影堵住了嘴。

杜影眉眼不悅，感受着林玉噴出的熱氣，報複似地咬破她的唇。

麻麻的疼痛感傳遍林玉全身，怒瞪着杜影，用力一推把他推開。

“呸！”林玉扇了杜影一巴掌，“你這登徒子！色鬼！分明就不是杜影。”

杜影垂着腦袋，頹然不語。

林玉蹬着雙腿要這個可惡鬼從身上下去，卻适得其反，杜影反倒抱得更緊，緊到林玉喘不上氣。

“你我初見是在雲州林府，是我主動靠近。”杜影擡起頭，眼底全是可怕的偏執。

“你我圓房之日，是我高中前夜。”

“你要合離之日，是我父親病重之時。”

“閉嘴。”林玉别過臉閉上眼睛，好像這樣就聽不見他說的話。

如果不是杜影，林玉還能騙騙自己是運氣不好遇到野鬼。

可是他就是杜影。

林玉耳邊回蕩起那日面目猙獰的杜影，花瓶破碎中他說着死都不放過自己的話。

所以，現在是報複嗎。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林玉悲痛落淚，眼睛始終閉着。

忽的，冰冷的觸感在臉上劃過，林玉睜開眼，看着杜影笨拙地給自己擦眼淚。

一時間，林玉忍不住恸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死了我讓人給你超度，給你燒紙，你莫在纏着我了。”

“我們是夫妻，我怎麼能放下你。”杜影捧着林玉的臉，迫使林玉看着自己。

“我的時間不多，剩下的我會慢慢告訴你。”

“你隻要記着，我不會害你，我不恨你……”

林玉驚醒身上一身汗，黏黏糊糊的感覺好像回到了幾日前杜影剛死的時候。

她雙目無神盯着床頂繁雜的雕花看了很久，起身時驚動了守在床邊的燕飛。

燕飛倏地起身，眼睛迷糊，“夫，夫人，您好些了嗎。”

“我想喝水。”林玉說話沙沙的，喉嚨幹到快冒煙。

燕飛手腳麻利倒了杯溫水過來，林玉小口喝着，喝着喝着她發現下嘴唇隐隐作痛，伸手一摸竟有血迹。

想到夢中杜影的舉動，林玉心驚，一切都是真的，隻是他最後一句話說了什麼，沒聽清。

算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這次睡了多久。”林玉問。

“睡了五日。”燕飛回道。

林玉垂眸盯着自己拿着被子的手，快皮包骨了。

這樣下去，她估計也要變成鬼了。

“丹明道長可有來府裡。”林玉漫又問。

燕飛：“來了一次，在夫人裡屋貼了幾道符，那之後夫人熱症就沒犯了。”

林玉沉思良久，思忖着還是得快快操辦法事，不過還是不要斬除，就，超度。

讓杜影早早投胎，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