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廉的眉頭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眼中流露出幾分嫌棄,沐媱對上的瞬間立馬就低下去。
“怎麼不說話。”連媽媽語氣很沖,有股咄咄逼人的味道。
“我……”沐媱犯難的看向林玉,抿抿嘴,眉頭微動,“這事我要怎麼證明,還請大奶奶給個準信。”
“又不是夫人說你肚子裡是家主的骨肉,憑什麼夫人來證明。”燕飛一張娃娃臉,說起話來出奇的有力量。
“這。”沐媱思來想去不知說什麼好,這時候杜廉開口了,“靈堂之上,我三弟面前,若是你敢發誓這孩子是我三弟的,那我們便暫時定下,等日後生下來長大了再辨認也不遲。”
“三弟妹意下如何。”杜廉問林玉。
林玉點點頭,回道:“就依廉大哥的話。”
衆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沐媱身上,女使低着眼睛站在沐媱兩側。
沐媱兩隻手手指不安地絞着,小心看一眼林玉,她真的沒有生氣,那是不是隻要發誓之後她就可以借着這個孩子當上杜家三奶奶。
沐媱的眼眸中有刹那的欣喜若狂,她抑制住快要上揚的嘴角舉起右手大拇指壓着小拇指開始發誓。
“天地可鑒,我沐媱肚子裡懷的就是杜三郎的種……”她一句話還沒有說話,靈堂上梁挂的白布開始亂動,如同被大風刮的一般。
但是此時此刻,靈堂内沒有風,香台上的香煙直直往上走。
沐媱被頭頂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得發誓的右手在抖,為了不讓手抖成篩子隻好用左手捏住手腕。
看着亂動的白布沐媱緊張地咽着口水。
“你怎麼不說了。”連媽媽陰陽怪氣地開口。
“我,我若有半句假話,就,”白布的動作更大了些,拍打着梁上的木頭發出悶悶的聲音,“就,就……”
“就什麼。”連媽媽窮追不舍,走到沐媱面前。
沐媱覺得呼吸變得很困難,耳邊的聲音在挑撥她的神經,頓時頭疼欲裂。
杜廉看她這副不成氣候的樣子,臉色越發沉重嚴肅,“你這支支吾吾的樣子,看來是來壞我三弟名聲的小賤人。”
沐媱聽見杜廉這帶刺的話,看向他發現他的眼神不知什麼時候發狠,她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隻能硬着頭皮上,于是一鼓作氣,“我若是有半句假話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下輩子還是賤籍,永遠沒法翻身!”
話音未落,梁上的白布掉下來,正正好将沐媱蓋住,那白布好似活的纏着沐媱任由她如何掙紮都出不來,身邊的兩個女使上前幫忙也是扒不下來。
就這場景,沐媱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杜影的已經顯而易見。
大家以為主母會把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賤人趕出去,可是林玉卻開口道:“敢在靈堂前發誓,那看來是真的。這白布掉下來裹住她,想來是家主也舍不得她不想她走。”
“來人啊,快把這位姨娘扶下去好生伺候着。”
“……”連媽媽,這孩子終究是被三公子氣瘋了。
“……”杜廉,這三弟妹到底是愛三弟還是恨三弟?
“夫人,你糊塗了嗎?”燕飛目瞪口呆,震驚地看着林玉。
那香煙煙頭紅得吓人,燃燒的速度快得出奇,靈堂裡頓時煙霧缭繞。
下人七嘴八舌說是家主被氣着了。
林玉這才注意到那香燒得是太快了些,也沒多想,開口道:“快給家主添香。”
沉默地又想了一下,道:“廉大哥,換個人買香。就到城東那家人姓梁的,他們家的香做的精細,燒起來好看。”
杜廉愣了一下,掃了幾眼林玉,再看看那燒得飛快的香,一時語塞,最後應下來。
林玉透過香煙看着沐媱,思忖着杜影會被氣到?那也是氣沐媱這小賤人懷的不是他的種,啧啧啧,死前一口大黑鍋死後一頂高綠帽。
呵呵,真是精彩。
沒一會兒沐媱被人背下去,林玉甚是覺得無趣,轉頭對杜廉說,“廉大哥快些忙去,這裡我看着就好。”
杜廉客氣幾句擡腳要走,又聽見林玉說,“那位姑娘還請廉大哥多費費心照顧,我實在是沒有其他精力了。”
杜廉心下一顫,回憶方才可有什麼不妥之處,林玉是不是看出些什麼來了。
他回頭望向林玉,憔悴的臉蛋上除了累還是累,那看來隻是自己多心。杜廉笑笑應下來,“應該的應該的。”
連媽媽忍不住問林玉,“三奶奶你這是犯糊塗啊,怎麼能引狼入室呢!”
“連媽媽,老太君近來可好。”林玉轉開話題,問道。
“老太君那雙腿還是老樣子,其他的都挺好的。”連媽媽回道。
林玉:“老太君可還念叨我。”
連媽媽:“自然是念叨,要不是腿腳不便老太君定是天天都來晟園給你撐腰。”
林玉淺淺笑着,“這就夠了,隻要老太君還惦記我,那姨娘就掀不起什麼風浪。這府上的下人都是杜家的,又看見今日這一異象,自然都會向着我,所以連媽媽不必擔心。”
連媽媽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見林玉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唇上僅有的那一點粉色都沒了就心疼。
“你自己有打算就行,快下去休息去吧。”
林玉搖搖頭,“我要在這守着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