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陽的黑眸中閃爍着細碎的光芒:“我記不清了,但我想,如果我沒有忘記的話…”
“我應該是愛帶土勝于宇智波的。如果要背叛宇智波,那理由大概也隻有一個。”
那雙黑沉沉的眸望着佐助:“用帶土來脅迫我。”
*
因為始終認為兇手不是鼬,所以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如果順着這個思路走的話,誰挾持了佐助呢?叛逃的團藏和大蛇丸嗎?目的是為了奪取寫輪眼?
每次思及宇智波滅族案,他的太陽穴就隐隐作痛,就好像他的大腦在阻止他想起什麼一樣。
可是,如果真相如此的話。
自己當時在做什麼?為什麼鼬沒有向自己求助?為什麼…
劇烈的刺痛感讓若陽無奈轉移了注意力。
視線轉移到被繃帶纏繞的左手臂,那裡的傷疤早已經被柱間細胞治愈,于是卡卡西用寫輪眼幫他刺上了刺青,也因此發現手臂上名字的秘密。
最初被他刻下的三個名字帶土、止水、卡卡西,特殊的文字排列加上寥寥幾筆花紋組合成封印,封印了一隻大概是屬于帶土的護目鏡。
可他除了家中的照片和從卡卡西記憶中窺見的影子,幾乎已經對帶土沒有任何印象了。
甚至要在飯桌上克制住自己,不去詢問卡卡西“你覺得帶土在我面前是怎樣的?”。
真諷刺啊。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握緊又松開,他也向帶土許下過向佐助許下的承諾嗎?“我永遠愛你”“我永遠在你身邊”。
可是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窗邊的烏鴉啼叫讓他猛地從思緒中掙脫了出來。
敏銳的戰鬥本能讓他在察覺到注視自己的視線時手中瞬間釋放出雷電。
火之國普通的烏鴉驚叫着逃開,懶洋洋趴在地上曬太陽的忍貓弓起背抱怨他:“你怎麼總是大驚小怪的?外面還有暗部守着呢。”
哪來的危險?
反倒是五代目那股龐大的查克拉一放出來就引人顫栗,令人毛骨悚然。
宇智波若陽瞥了它一眼,手上的雷光隐入皮肉。
和平與桌上堆積的瑣碎文件已經持續了許久了。
他卻總有些擔憂。
體内的查克拉突然被抽出去了一些,若陽眼眸微斂,發動飛雷神,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留在卡卡西身上的印和飛雷神印記非常好用。
微喘着氣的卡卡西在心中歎了口氣,伴随着充盈身體的查克拉緩和,他的身體驟然一輕,突然被拎了起來橫抱在懷裡。
卡卡西并沒有受什麼大傷,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查克拉的使用有些過度。
就不該答應其它幾村聯合探查霧隐村情況的。
上一代的忍刀七人衆被解決了四人,兩人叛逃,隻剩下眼前的西瓜山河豚鬼。
他那把大刀鲛肌能吸收查克拉,也難怪卡卡西一時不敵。
西瓜山河豚鬼身邊還站着一個高大的,看面相不太像人的男人,以及一位白發的少年。
“增援來了嗎?”少年的臉上出現些興味。
但掌控霧隐村情報的河豚鬼臉上卻浮現出了些懼色:“五代目火影。原來如此,是在那個拷貝忍者身上留下了飛雷神嗎?”
雖然不記得當年任務失敗遇上的究竟是忍刀七人衆中的哪幾位。但這并不妨礙宇智波若陽改變帶着人轉身就走的想法。他本就因為頭痛憋着一股火氣,此刻正巧遇到了可供發洩所有怒火的宣洩口。
身周的電弧光閃爍,殺意直指西瓜山河豚鬼。
河豚鬼不是個好對手。
能夠吸收查克拉的大刀,兩米五的龐大體型,讓忍術和體術都難以施展。
“别看他的眼睛!小心中幻術!”
一心提防宇智波幻術的河豚鬼沒想到宇智波若陽根本沒有要用幻術的念頭,随着耀眼的雷光驟然膨脹,駭人的查克拉量催使電弧填充滿了視線,鲛肌甚至沒來得及吞噬查克拉,他的身體就已經被雷光貫穿了。
龐大的感知能力幾乎沒有任何空隙地察覺到了使用替身後的他真身所在,又或者是他的查克拉量龐大得驚人,雷光四射充斥着整片區域如同網一般讓他無處可逃。
鲛肌能夠吸收的查克拉隻有正面,而雷光卻是從所有方位來的。
河豚鬼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那個五代目甚至在懷中抱着人的情況下依舊遊刃有餘。
吃撐了雷查克拉的鲛肌掉在了地上,似乎讨好地谄媚着。
宇智波若陽掃了一眼不遠處被雷電波及癱倒在地抽搐的其餘兩人,飛雷神運轉,轉眼已回了木葉。
取下暗部面具,卡卡西滿臉的無奈:“你不能每次都這樣來,你是火影…”
若陽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影本來就應該保護所有人。”
原本奉命保護他安全的暗部已經顫抖着跪在了地上,他的任務是保護火影安全,可火影大人卻突然消失了。
卡卡西安撫地拍了拍部下的肩膀:“你下班吧,今天的任務交給我。”
部下貼心地關上了火影辦公室的門,腳步聲急促地離開。
“那麼鳴人呢?佐助呢?你要給所有人都畫上飛雷神,把所有人都保護在羽翼之下嗎?”
從帶土開始,宇智波若陽的問題一直都很大。
他無休止的“寵愛”現在變得愈發變本加厲,但凡标上“S”的任務都想親力親為。如果不是這次自己主動提出,作為暗部部長的卡卡西任務清單上隻有“在火影辦公室貼身保護”火影這一項。
能夠和他待在一起他很樂意,但他也是木葉的忍者,甚至算得上木葉的頂尖戰力,而不是宇智波若陽眼中花瓶、瓷娃娃一樣的存在。
他和他談過這個問題,得到的也隻是他背過身,假裝什麼都聽不到逃避他的勸導。
此刻卻揚起下巴,眸色平靜:“對。”
“我就是要給你,給鳴人,給佐助畫上飛雷神,保護好所有人。”
那張明豔的臉上褪去了笑意,沒了模糊銳利曲線的遮掩,展現出驚人的侵略與淩厲的美感。
修長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攥緊了卡卡西的手腕,白發忍者的手臂上有一條長約十公分的不斷滲血的傷口。
他強迫他與自己對視,那雙黑眸中是宇智波若陽掩藏極深的不明情愫:“我受過的所有傷,就是為了讓你,讓你們不再受這樣的傷。如果不能保護你們,我的所作所為有什麼意義?”
他的目光太過熱烈刺人,以至于卡卡西急匆匆地避開目光,避開自己找着理由:“我隻是說,你太過寵愛鳴人和佐助了,什麼都護着他們,他們無法成長。”
若陽輕聲笑了一聲,黑眸染上血色,三勾玉在其中浮現,唯獨沒有笑意:“如果成長要付出血的代價,我甯願護着他們一輩子,我也有這樣的能力。”
他沒等卡卡西做出回應,從文件中抽出幾封請願書擺在卡卡西面前:“你的幾位同期建議我讓你去擔當帶隊上忍,我覺得是個好主意。”
他擡頭看向卡卡西,唇角又重新勾了起來:“你的世界不能隻剩下‘保護我’這一個選項,卡卡西。”
那你呢?
卡卡西垂下眼眸避開他的視線,拾起了那幾封書信。
“你沒有自己的願望嗎?若陽?”
宇智波若陽明顯理解錯了他的意思:“我當然也希望你離開暗部,這也是我的願望。你答應過帶土的吧?要用那隻眼睛替他看世界,隻是待在暗部保護我,怎麼能看完這個世界?”
他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又抽出了幾份檔案和簽有他名字的調離書。和煦的笑容就如同他第一次見他時那樣。
“我是問你的願望,你的理想,你的志願!”
指骨用力,将手中的書頁捏的發出脆響。
太荒誕了。
他為什麼現在才發現?
宇智波若陽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解,也似是避重就輕:“你為什麼要執着于這種東西…願望的話,目前就是保護好你們吧。”
*
窗外紅眼的烏鴉啼叫了一聲。
遠在火之國邊境路邊的甜品屋内,鼬咽下丸子,看向神色凝重的止水。
宇智波若陽是宇智波。
他的情感一樣激烈偏激。
他曾經窺見過他的記憶,原本以為讓他再次失去記憶就不會被厚重的痛苦影響。
現在看來,絕對的避免絕無可能。
甚至…鼬的眼眸深邃望向遠方。
宇智波若陽,也許在同伴死在手上時就已經瘋了。
隻不過帶土的存在讓他還是沒能選擇死亡。
後來是卡卡西、止水、鼬、佐助,他們每個人都拉着他。
但其實。
無論是卡卡西,止水,還是他自己,還是佐助,對若陽來說,都是“另一個帶土”。
停留在13歲的宇智波帶土有他偉大的理想和願景,能夠在哥哥的保護傘下自由自在地做他想做的所有事。
而宇智波若陽,有他。
剛好在甜點店遇到的假扮成“實習生”阿飛的宇智波斑,并未讀出空塵與鼬交換的眼色中的複雜,也并不知曉兩人的鴉分身早已經在木葉逗留了半天時間。
隻是叽叽喳喳地扯東聊西,橘色的面具遮掩着他真實的容顔與神情。于是他天馬行空的閑扯能力讓他接連問出:“宇智波是不是都喜歡吃甜品?好像包括那位木葉現任火影?說起來鼬先生真是可怕呢,居然能差一點殺死火影呢。啊對了對了…”
阿飛揚起手中的紅豆糕:“那位喜歡吃紅豆糕嗎?”
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的鼬咀嚼着丸子,不堪忍受他的聒噪,在咀嚼的間隙擠出幾個字回應他:“他不吃紅豆糕。”
“咦~我還以為宇智波都愛甜食呢。他讨厭甜點嗎?”
斑似乎對若陽格外地關注啊,雖然是奇怪的方面。
鼬半眯起眼眸。
戴着面具的止水默默凝視着地面,扮演着沉默寡言的神秘忍者。
鼬将吃完的竹簽放回盤中,回憶起他、止水與若陽在茶屋誤點了紅豆糕時的場景,起了試探的心思:“不,他喜歡甜食。隻是紅豆糕。”
眼中的勾玉浮現,鼬緊緊盯着帶着橘色面具的阿飛,企圖從他的表現窺見蛛絲馬迹。
當時捧着茶杯的若陽并沒有任何異狀地在皺着眉試圖阻止他的止水的幹擾下拿起了紅豆糕送進口中,眼淚便毫無征兆地順着他的臉頰落下,甚至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在那之前他從未見過宇智波若陽落淚。
幾年前的月夜是第二次。
鼬不會說多餘的話,雖然敏銳的嗅覺讓他察覺到了宇智波斑難得的少許異狀,但他頓了頓,還是說道:“他讨厭紅豆糕。”
阿飛笑着搖了搖頭:“啊咧啊咧,果然人的口味千奇百怪呐。不過我也不是很喜歡紅豆糕呢…”
不喜歡那個已經被他遺棄的身份,宇智波帶土。
現在的他不是任何人,隻是一個要實現目的的無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