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哥早,”李斯其從主卧出來,走到餐桌跟前,坐下。另一碗湯粉上桌,李斯其不會吸溜粉跟面,永遠是夾起一筷子,咬斷吃。
唐新傑也坐下,三個人吃完早飯。李斯其拿了身休閑裝給盧玮,“盧哥,你穿新傑的衣服。你個高。”
“謝謝了。”
“不客氣。”
下樓時,唐新傑手裡提着一袋垃圾,盧玮跟在後面。出了小區門,盧玮又說了句謝謝,突然别扭道:“那個,表……表送給你,新的,我沒戴幾次。”盧玮把表遞給唐新傑,卻得了唐新傑一個不理解的眼神。
“你收回。”唐新傑說:“昨晚我出現晚一點的話,你渾身上下值錢的東西都要被人順走了。”
“那我送你塊新的,你有喜歡的牌子嗎?”
“不用,不喜歡。”唐新傑指着停在超市門口的跑車,“你車在那兒。”
“哦。”盧玮突然轉過身,湊近唐新傑,嗅了嗅,問,“你用什麼牌子的香水?”
“我不用香水。”
“挺好聞的一股味道,清爽。”
盧玮甩着車鑰匙走了,不到中午,一條驗證消息傳來:盧玮申請添加你為好友~
唐新傑點了同意。
滴滴滴滴滴滴——
手機像是收到了轟炸信息,他點開,幾十張圖片,上面除了手表就是西裝,還有跑車。
盧玮:選個喜歡的,我送你。
唐新傑:不需要。
盧玮:手表?車還是房?都可以。哥哥不差錢,你收留哥一晚,哥得記你人情。
唐新傑:真的不需要。而且收留你的人是斯其,去問他喜歡什麼。
盧玮:下午有時間嗎?有個飯店很好吃,新開業沒多長時間,我請你吃個飯表謝意,這總可以吧?不能拒絕吧?
唐新傑:我問下斯其。
盧玮:别叫他。就你來。
唐新傑:為什麼???
盧玮:有點事不方便給他知道。
唐新傑:地址發我。
盧玮:行。
盧玮說的飯店是郊區的私家菜,也是個圍着半邊山頭修建而成的度假村。主要接待會員、外賓,也承包婚宴跟會議。
十二人桌的包廂就坐了他跟盧玮兩人,餐具撤剩成兩份,上完八道涼菜,盧玮笑着示意他動筷,“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招牌菜都上一遍好了。”
“别浪費,浪費可恥。”唐新傑看着八道精美的涼菜,盤子各色不一,花花草草,紅中帶綠,配色鮮豔,就是菜品份量很少。
“不浪費,請你吃飯怎麼能算浪費呢?”
盧玮熱情地用公筷給他夾菜,生怕餓着他,“大體格子得多吃點。”
“我謝謝你。”
熱菜一道接一道逐漸上桌,上到轉盤一圈快沒了空隙,唐新傑趕緊打住,問服務生,“還有幾道?”
“還有六道熱菜,兩道湯,四道小吃,兩道主食,最後是果盤。”
“停停停。不用上了,這些足夠吃了。”
服務生看向盧玮。唐新傑看着他,說:“足夠了,真的吃不完,你說請吃飯,沒說吃飯要浪費?”
“好,聽你的。”盧玮松口,“剩下的熱菜不用上了,小吃也不用了,主食跟湯各上一道,果盤待定。”
“好的,盧公子,我馬上去通知。”
“以後啊!但凡你請吃飯,我得先看一遍菜單,否則真不敢落座。”唐新傑打趣道。
“這不是為了感謝你替我省下一百來萬嘛!小意思。”
唐新傑說:“出門在外,多留點心眼,尤其是一個人沒把握喝醉之後。”
“懂了懂了。解放軍的話我得聽。”
吃飽喝足,果盤也裝進肚子,盧玮滿臉笑容,唐新傑用新上的熱毛巾擦擦嘴,問:“怎麼着?看你這表情是想知道我手裡握了多少關于謝峣的事?”
盧玮收回微笑,挑挑眉,“他好歹是你姐夫,而且,你姐已經不追究了,你再追究,真真應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監急。”
“呵呵!我就知道這頓飯不單單是道謝飯。”唐新傑端起茶水,滿杯清香侵入嗅覺。
“我就一個姐姐,她近兩年受過的苦是真真切切的,主要原因就是謝峣。你作為他的兄弟,應該也知道不少情況?不如我反客為主,從你嘴裡套出些信息。你願意嗎?”
盧玮端起果汁杯,喝了一大口,嘴抿成一條縫,搖頭。想從他嘴裡套話,那得看情分。他跟唐新傑,算不打不相識,一招過肩摔賜了他一身狼狽。當時氣得牙癢癢,奈何打不過。
盧玮又擺出一張笑容,說:“我請你吃飯就是單純想感謝你,沒其他意思,至于你說的我要打聽你手裡有多少東西?真不是。還有,話題是你挑起來的,不是我。”
“好。飯吃完了,我也該撤了。”唐新傑說完起身準備離開,盧玮站起來挽留他,“這麼急幹嘛?飯吃完了還有娛//樂的事沒做呢!”
唐新傑斜眼看着他,眼裡是警告。
“我說泡溫泉。”
“不用了。”
盧玮先斬後奏,“我錢都付了,不消費就等于浪費。”
盧玮駕輕就熟地進包廂換衣服,去雙人溫泉,唐新傑跟在身後,前面走的人轉頭看了他一眼,頭頂飄過四個字:強健力量。盧玮不由得在心裡感歎,幸好唐新傑在當時手下留情了,否則就不是廢套衣服就能結束戰鬥的。
下水後,盧玮發現他身上有多處舊傷,前胸有一處凹痕,還有不規則的幾處燙傷,面積大概小拇指大小,大腿外側有一道七八厘米長的疤痕。
“你這兒怎麼受的傷?”盧玮指向凹痕處。
“子彈穿過匕首打的。”
“那這幾處呢?”
“燙傷。”
“怎麼燙的?”
“子彈燙的。”
盧玮還想問他腿上的傷,唐新傑提前閉上眼睛,享受溫泉的在身上解乏的功效。
*
許鑫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一巴掌,許母情緒激烈,“你居然真的跟金家的小子糾纏在一起了?”
許父蹙緊眉頭,壓制怒色,“你坐下。”
“立馬分手,任何人都可以,除了金家的。”許父說:“我不反對你跟男性戀愛,但事情要有個限度。金家沒好人。”
“我們分不了,還有,長輩之間的事為什麼要牽扯到晚輩?”許鑫态度堅決。
“你自己選,要家人還是要他!”許父下了最後的通告,将文件甩在茶幾上。
許鑫側頭看向桌上的文件,“你們要做什麼?”
許父說:“你如果選家人,一切安好。你如果選他,那我就會想方設法讓金家最少在未來的五年内做不成一單生意。他們想穩賺不賠,我就偏魚死網破,要他賠到底。我就是抱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決心了!”
“爸,你能不能成熟點?”許鑫看了眼他媽,許母沒插話。
“你兒子我老大不小了,自由戀愛的權利都沒有嗎?你們如果硬碰硬,對你們沒好處,也對我們沒好處。”
許母繼續閉口不言。
金橋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婚房都要被他爸媽盯着裝修到尾聲了,幾沓幾沓的照片放在茶幾上,都是待選“女友”。
金橋一股腦把照片全收進文件袋裡,封口,“媽,你省省心,你兒子什麼為人你不清楚?”
“不行,不行不行。”金母焦急異常。
“許家的那個兒子,比你大太多,當幹爹差不多,你居然跟他談戀愛?我看你真是饑不擇食了!”金母氣得戳了下金橋的額頭,“之前還故意騙我對方是女生。”
“婚房馬上裝修好了,你趕緊選個女朋友,結婚生子,我帶孫子孫女。”
“結不了。我跟女性不結婚。”金橋說。
“你爸知道的話會打斷你的腿!”
“打就打呗,我還怕了不成?”金橋抓了一把蜜餞,往嘴裡塞了兩粒,說:“我在部隊駐地的海拔是5000到6000米之間,是生命科學家們所說的“生命禁區”。生存環境、自然條件、塌方泥石流、雪崩、車禍等等我都扛得過去,我就不信我爸能把我打死?你們就我一個寶貝兒子,打死了還要生二胎,你們也年紀不小了,冒險多不劃算。”
金母被他叭叭的回應堵到不再說話,她這個兒子,如果不是因為執行任務受傷退役,她都不一定一年能見上一面。金橋受過傷,肉//體、精神、心理,所以金母先一步妥協了。哪怕是宿敵家的兒子,她也自認倒黴了。
“你爸那邊,你準備怎麼認錯?”金母問他。
“你是咱家的代表,你說一我爸敢說二?”金橋抽濕紙巾擦擦手上的糖霜,抱住他媽的胳膊撒嬌,“您就幫幫您兒子吧!媽?你知道我是一頭倔驢,誰的勸誡對我都沒用。”
“撒手。”金母為難道:“給我捏捏肩,昨天打麻将,赢了一天錢。累挺。”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