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婚訊的頭條被極速撤了下來——因許母收到了匿名威脅信息。
許鑫被許父病危的通知叫回了家。驚魂未定的人一踏進家門,卻看到老兩口在淡定喝茶,不用想,被騙了。
“回來了?”許父照舊和藹可親,“來,過來喝點綠茶潤潤嗓。”
“我去洗個手。”許鑫進去客衛,沖洗了一遍手擦幹。
許母臉上盡是情緒,挺直的背不曾挪動一分。許父挑了眼許母,眼神嗔怪一般,“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不要再怪罪了。”
許鑫坐在茶桌左邊的凳子上,接過許父手裡的小茶盅,一飲而盡。許父又給他添上,完全不提“病危”一事。
許鑫連喝三杯茶,開口問他爸爸,“您不是病危嗎?”
許父看了眼許母,又開始重新沏同僚贈的新茶,“你爸爸我就撒了這一次謊,還被你發現了。”
“您不該拿身體原因撒謊!”
長輩小時候怕你生病,長大了你怕長輩生病。
“你都多久沒回家了,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我總得要确認一下。”許父更換茶盅又将新沏好的茶遞給許鑫,“試試,給個評價。”
“還可以。”
“四川峨眉的特級竹葉青,宴請外賓喝得到一款。别人送了幾盒,你拿走自己喝。多喝茶,少喝點酒。”許父說。
“我那裡茶不少,您留着自己喝,以後别拿身體說事騙我回家。”許鑫飲盡茶後準備離開。
“晚上會做你愛吃的菜,留下吃飯。”許父又開口攔住他。
“行。”回答幹脆利落。
許母離開座位去廚房盯晚飯進度,又将别人送的茶裝進手提袋放去客廳。
距離晚飯還有兩個小時,許鑫回房休憩,許母收回要敲門的動作,回了客廳。
金橋發消息問他:叔叔怎麼樣了?
許鑫:沒事,小毛病了。
金橋:要我去接你嗎?我今天五點下班。
許鑫:不用,我在家住一晚。明天自己回去。
金橋:那行。我很想你。
許鑫噗嗤一聲:小金少爺,你未免太粘人了,以後不許跟個嚼過的口香糖一樣。
金橋:不好嗎?粘你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想讓你在我視線範圍内活動。
許鑫:我是移動的靶子嗎?
金橋:你是我握在手裡的手槍,五十米範圍内的保障。
許鑫:等過幾天我帶你去朋友開的射擊俱樂部過過手瘾。
金橋:我最喜歡玩槍了,我喜歡子彈在我的控制下飛射而出。
許鑫聽得出他在開黃/腔。
許鑫:晚上自個在家獨守空房去!
金橋:晚上洗澡的時候給我發視頻。
許鑫:想得美。
金橋:你就舍得讓我自己自給自足?
許鑫:不說了,我困了。先睡會兒。
晚飯氛圍還算融洽,許鑫嘗得出哪幾道菜出自她母親之手,許母也放下繃緊的面子,“這個多吃點,下火。”
“謝謝媽。”
飯後照舊是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完新聞,許母接着換台看電視劇,許父雖然不看劇,但總陪許母一同坐在客廳等兩集連續劇結束才回房。
“你陪你媽看會兒劇,我去樓上找找上次别人送我的麻将,過幾天陪你媽去打打牌。”
許母示意保姆去忙自己的,許鑫的雙眸盯着電視上的絕色,側臉神似金橋,都有着刀鋒般的下颌線,男子氣概十足。
許母見他看得認真,“屏幕裡的這個女孩子,是你爸爸他發小的女兒,28歲,電影學院畢業,人善良,事業不錯。”
許鑫端起清茶喝了兩口,“我還以為您已經随我便了,沒有啊?”
許母不樂意道:“吳家的你不喜歡,這個你也不喜歡嗎?你想要哪種天仙?”
許鑫無奈道:“媽,您别把婚姻搞得像選秀一樣,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大清早亡了!”
許母唉聲歎氣道:“我心急如焚,你真的不小了,你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已經上小學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選擇。”
許母哭哼哼道:“謝峣馬上要當爸了,盧玮雖然花邊新聞不少,但人家的對象好歹都是女的,子揚更不用說了,多端正的一個人。再看看你……你讓我跟你爸怎麼辦?我們着急抱孫子就這麼難如願嗎?”
許鑫面無表情地聽着他媽一通說,扯着從小長大的玩伴做了一遍對比,結果還是一句話——我接受不了我的兒子是同性戀!
許鑫放下玻璃茶杯,“媽,您記不記得我出櫃那天?”
“恍如昨日、清晰明了、我懼怕如死!”
“當時對你跟我爸說實話的原因之一是,我已經實現了經濟自由,所以說,我不靠家裡也能闖出半邊天來維持我潇灑自如的生活。”許鑫說得認真。
“媽沒有多少日子了!”許母用指腹抹掉即将掉出的眼淚。
“你跟我爸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換着騙人!”許鑫根本沒當真。
“乳腺癌。已經确診了,我沒告訴你爸爸,怕他身體遭不住。”許母眼周通紅。
許鑫不可思議地失了神,一向堅強雷厲風行的女人這會兒看着卻像被風霜雨雪壓得變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