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久違的本體,被小烏細心保養而嶄新如初的刀鞘比之剛來時好了太多。手入時每一處角落都被細緻擦拭過。
想到屬于他的小烏認真手入時的模樣,小烏丸揚了揚嘴角,身上輕裝化為色澤發暗的水幹,轉身出門。
……
大白天沐浴其實并不符合小烏的習慣,但既然父親都說要好好洗洗了……
披着濕發,隻着白色浴衣的小烏走出來時,擡手碰了一下腫痛的唇,不自覺皺眉。
他已經洗了很多遍,應該夠幹淨了吧。
源力流失讓恢複速度變慢太多,這麼細微的摩擦傷都難以恢複。
必須再找機會機會去往别的時空,隻有找尋能補充力量的寶物或靈物,才能讓他擺脫現在這樣弱小的樣子,也不用再忍受髭切的惡劣。
但這些,都不能讓父親知曉,父親已經操心得夠多了。小烏想着,擡頭卻沒見到應該坐在桌邊的人。
小烏丸并沒有在房間裡。
目光掃過牆邊刀架,每天幾乎都擺在上面的,屬于小烏丸的本體也沒了蹤影。
攥緊浴巾,小烏頓時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沒等他踏出房間,從本丸另一頭傳來一陣陣外來力量的震蕩——仿佛兩股巨大海嘯迎面對沖,掀起力量巨大的波濤,那兩股力量,無一不充滿震懾威壓,甚至夾雜着某些銳利不适的味道。
“父親!”
不需要想太久,小烏回憶起小烏丸之前短暫的不虞神情,心頭一緊,丢下手裡的東西大步朝着動靜中心的手合室跑去。
……
本丸裡其他刀劍也受到波及,盡管手合室本身已經具備比其他建築更完整繁多的結界,但兩振千年付喪神,而且還是具有神性兵器化身的神明打起來,雖然有所克制,卻也足夠令刀劍男士們寸步難行。
“怎麼回事?”藥研扶住痛苦呻吟的秋田,其他玩耍的弟弟們也都露出難受的表情,由本丸一角散發出的力量沖撞讓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好難受,好想吐。”亂藤四郎抱着頭蹲下。好可怕的龐大力量,像鑽頭強行打通了大腦,傾倒進大量負面的情緒垃圾,激烈又暈眩,引出他們心中的暴躁焦慮,甚至膽小的五虎退已經不自覺哭了。
成人體型的刀劍們雖然沒有短刀那樣反應明顯,但也受到影響,面色不佳,強行忍耐想要拔刀砍殺發洩的沖動……
幸而這場負面污染并沒有持續太久,正如污染的突然出現,不過短短幾分鐘,又忽然地停止了。
加州清光剛制止住大和守安定抑制不住迷失理智拔刀的行為。動靜一消失,他和安定一樣卸力跪倒在地,目光警惕茫然:“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有刀劍男士都在疑惑,收拾着爛攤子或追尋危險時,這場虎頭蛇尾災難的源頭——小烏丸和髭切也才剛得到制止。
……
“阿尼甲!”并沒有受到太多影響的膝丸在小烏出手的那一刻便迅速跑向兄長,卻因為壓制,沒能趕上,眼睜睜看着髭切被打飛。
髭切在酣戰中毫無顧忌之下,也沒能在小烏丸手中讨到好,滿臉鮮血加上殺戮時展露的瘋狂笑容,宛如妖鬼一般毫無限制地隻一心斬殺眼前之人。
若不是突然受到本丸内審神者的權限壓制,又挨了小烏毫不留手充滿殺意的一擊,哪怕隻是刀鞘。此刻隻知進攻的他怕是還難以找回理智。
……
“父親!!”與此同時,眼中隻看到小烏丸身上帶傷的小烏站在另一頭,擔心慌亂的模樣絲毫沒有平時的穩重。
“父親,請忍耐一下,我現在就……”小烏抓住小烏丸還握着刀的右手,就要動用僅有的力量為其手入。
“不必。”小烏丸比小烏自己更了解他。
制止了小烏宛如慢性自殺的行為,烏鴉童子擡手拭去臉上的血迹,露出蒼白臉頰上,肉綻迸裂的一道傷口。
人偶一般的太刀付喪神,因着傷更顯森冷,紅眸陰翳地閃過光,卻又在這種時刻笑了笑,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咳咳,為父沒事,吾兒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