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也就南楓會常來看她,陪她解悶,不想現在連她都不能來了。林影悲傷地撅嘴,但不再勸她,南楓決定好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更何況她說是急事。林影總覺得她去飛洛和一個人有關,可她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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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燈閃爍,嚴峻笙滿身的酒氣,從燈火輝煌的飯店裡走出來,身後跟着滿眼擔憂卻早已習慣了的阿翟。嚴二少爺雖喝得頭痛欲裂,腳步卻依舊穩健。恰好這時一輛車子經過,一瞬間的暗讓嚴峻笙誤以為到家了,這才稍有松懈,腳步不自覺地開始打晃。阿翟見狀正要伸手去扶,可那車子開得快,沒一會兒街燈又亮得直戳眼球。
身後衆人含糊不清的談笑聲步步逼近,阿翟微微側身往後偷瞄了一眼,即便不忍心,還是将已經碰到自家少爺胳膊的手收了回去。嚴峻笙自是比阿翟更小心,察覺到後立馬繃直了身體,轉身向後,周道有禮地與他們道别。那一個個年過半百的老家夥們不是省油的燈,臉都紅成那樣了,甚至喝得衣衫不整,還不忘盯着他,企圖從他眼睛裡挖出些他們想知道的。嚴峻笙擡手扶鏡框,眼中的揶揄之色一閃而過,即便這些老家夥沒喝得七葷八素,就憑他們也找不出任何破綻。
回去的路上阿翟開得很快,差點把兩人的胃一起颠出來。嚴峻笙皺眉瞥了他一眼,随後搖下車窗,胳膊肘抵住車身,擡手捂住閉上的雙眼,将惱人的月光拒之門外:“開慢點,你今天也喝了不少,别太勉強自己。”車子下一秒就慢了下來,嚴峻笙面色發青,固執緊閉的雙唇這才放松了些。阿翟擔心地看了眼難受的少爺,問是否要走比較平順但稍遠些的那條路。
“不用。”嚴峻笙依舊保持閉眼的姿勢,夜風層層疊疊,他的聲音穿膛而過,聽起來冷酷亦無情,“已經很晚了,管家和小萍還等着我回去,别讓他們熬太晚了。走最近的路,開穩一些就好。”
阿翟聞言皺了皺眉,開始發牢騷:“林小姐的事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明天聽不也一樣嗎?這一個月又一個月的,公司的事已經叫您忙得團團轉了,回來還要照顧她,我看着都覺得心煩!少爺,不如就跟老爺夫人說讓她回自己家去吧,反正林小姐也要求了不止一兩回了,省的您兩頭跑,每天累得跟什麼似的。而且這林小姐還不領情!哪裡來的小姐脾氣?天天不是跟您唱反調就是跟您吵架,您不如趁早甩了這包袱。”
嚴峻笙終于有了反應,涼涼地看了阿翟一眼,有些驚訝也有些不滿:“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多?好好開你的車,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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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嚴宅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管家和小萍在客廳裡趴着等睡着了,嚴峻笙便讓阿翟叫醒他們,讓他們回房間去睡,自己則拐彎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林影已經睡深了,嘴巴癟癟的,想來還在為不能出門玩的事委屈,但眉眼又是在笑的。嚴峻笙看着看着忽然生出非常邪惡的念頭,想大喊一聲把她吓醒,把她吓哭!就當是報仇了。誰叫她這麼不聽話,不是跟他頂嘴就是用被子蒙住腦袋小聲罵他,還以為他沒聽到呢,其實他全知道。對了,還有,要不是因為她突然開始糾結一堆情啊愛啊的東西,他們兩個早就結婚了,何必到現在還要天天去相親?
嚴峻笙越想氣越不順,沉着臉扒在床邊氣呼呼地瞪着她,看到她胸口平順地一起一伏感到惱火,非常想用手指堵住她的鼻子讓她沒辦法睡得這麼安穩。想想還是算了,脾氣大的家夥睡着後倒是非常乖順可愛,嚴少爺看着看着又笑了,心情大好,“今天就放你一馬,林小姐。”
“哥哥......”
睡夢中的林影不知夢到什麼,委屈地嘟囔了一聲。嚴峻笙沒聽清,折返回來,臉湊得她及近,問道:“你說什麼?”
“哥哥,嚴峻铖......哥哥......”
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嚴峻笙冷着臉不打算聽下去,人都走到門口了,她還在“哥哥,哥哥”的喊個不停,是撒嬌的語氣。嚴峻笙氣不過,大步走到窗邊,把房間裡所有的窗全部打開,他不願意聽的兩個字這才被呼嘯的夜風帶走。
秋夜微涼的風在走廊裡肆無忌憚地穿梭,吹得他手腳發涼,也吹得他的心冷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