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跟着哥哥們從城外掃完墓回來看到的就是程念姝在陶瓷鋪挑瓷器的場景。
隔着一條街,他硬是在擡頭的一瞬間就瞧見了站在鋪子裡的程念姝。
“表姐!”
少年在馬背上坐直了身子,馬兒哒哒往前走了幾步。
同行的裴瑞裴玦裴珂聞聲望了過去。
“真是表姐。”
裴珂騎着馬兒上前,問裴琅,“表姐怎麼買那麼多花瓶呢?”
他平日裡與裴琅在一處最多,一口一個表姐也是喊得相當熟稔。
隻見程念姝拿了一個白瓷膽瓶交給了憐心,店家懷裡就抱了兩個,她自己轉而又到一堆青瓷瓶裡去挑了。
“表姐估計是在挑以後帶去新家的花瓶。”
眼見着程念姝又挑了一個,裴珂瞥了一眼裴琅,知道他心裡不舒服,還是挑着眉戳他:“表姐可真是興緻勃勃啊……”
可不是嘛,還有憐心,隔那麼遠都看見她的笑了,也跟着挑花眼了吧……
裴琅心裡不舒服,當着哥哥們的面卻不肯洩露。
一行英俊兒郎騎着高頭大馬本就足夠引人注目,此時停了下來更是引得路人時不時地看了過來。
裴瑞聽着兩個小家夥你一言我一語,心知自己怕是錯過了很多事。
他看了眼大哥的背影。
裴珂還在聒噪,裴琅騎着馬就要去對面,走之前也沒忘記回頭跟裴珩說一聲。
“大哥,我晚點再回去。”
裴珩點頭,他□□的馬未動分毫。
裴珂也想要跟着去湊熱鬧,“我也去幫表姐拿東西。”
“你去做什麼!?”
裴琅嫌棄地揮揮手,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拍着馬兒走了。
裴琅剛離開,裴珩也調轉了馬頭往拐角處走去。
見大哥走了,裴玦也跟了上去。離了這麼一段距離,上前打招呼于他們反倒不适合。
裴瑞看着大哥頭也沒回的背影,驚訝之餘也跟了上去。
看來是真的發生了很多事啊,他也可以去幫表妹拿東西的嘛。
……
程念姝正抱着青瓷梅瓶左看右看就聽見店家在喊自己,“小娘子?”
程念姝将目光從花瓶上挪開。
“小娘子,那個騎着馬的俊公子是不是來找你的?”青衣的店家指了指慢悠悠地往這兒來的少年郎,他方才就想問了,一群公子往他這店裡看着,莫不是瞧中了他店裡的寶貝。
原來是因為店裡有個瓷娘子。
“是我家公子。”不待程念姝開口,憐心已經認領了,她趕忙放下了手中的花瓶上前去迎裴琅。
紅日西沉,整個街道籠罩在金色的光暈中。
程念姝卻略過了眼前的裴琅,看見了遠處拐角處的一襲白衣。
裴珩離開得太快,完全沒回頭,程念姝抓緊了手中的東西,心中莫名地一陣不舒服。
“表姐!”
裴琅在門口下了馬,店家忙殷勤地上前去牽馬。
“剛回來?”
“嗯,”裴琅進了店,跟着挑了一個青瓷花瓶看了起來,“忙了一個下午,又與哥哥他們跑了幾場馬。”
程念姝垂下了眼眸,神思不屬地應着他。
隻是沒有打招呼而已……
裴琅看了兩眼就放下了手中的花瓶,又去拿程念姝手裡的梅瓶,“表姐,你拿梅瓶做什麼?”
“眼下是春天,不是冬天,而且到了今年冬天你未必還住那裡啊。”
他說着就将梅瓶又放了下來。
店家不妨自己的殷勤反倒叫自己少了一個生意,系好了缰繩就跑了進來:“這位公子,話不是這麼說……”
可他的話還說完又被憐心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