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覺自己當真變了,竟會如此擔憂卿文思。
他總不至于真在庭院裡站了一整夜吧……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旋即便被我推翻。
畢竟修女不會對他置之不理,對吧?
對……吧……
應該是這樣?
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卻不知從何而來。
猶豫片刻後,我還是邁出了門。
◇
我确實與其他前來禱告的人截然不同。
他們皆身着端莊服飾,神情肅穆。
來此之人無不虔誠,而我卻是個例外。
我依舊穿着那身黑紅色戰衣,伫立在門外,屋内教父正在講經說道,我卻心不在焉,始終在尋覓着一個人。
趁着教父講得入神,我悄然走進教堂的後部,果真見到了那個人。
卿文思戴着口罩,倚靠着柱子站立,雙眼緊閉,似是在沉睡?
◇
我走近卿文思,他竟毫無察覺。
“醒醒。”我輕推了他一下。
指尖觸及卿文思的瞬間,我才驚覺他的身體滾燙得吓人。
是發燒了嗎?我暗自思忖。
這時,我才留意到卿文思的衣衫極為單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對面那人終于緩緩睜開雙眼。
“嗚……”卿文思揉了揉眼睛。
随即映入他眼簾的,便是我那張清冷的面龐。
“你……怎麼會在這兒?”卿文思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抱歉……”卿文思竭力站直身子,與我對視。
我明知應當表達些關切,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無比冰冷的話語。
“居然還活着?”
此言一出,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妥,卻也未作任何解釋。
“咳……咳……讓你失望了。”
卿文思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你生病了?”我問道。
“……或許吧……有點頭暈。”卿文思答道。
“你昨晚在外面站了一整夜?”
“差不多吧……”
“沒人管你?”
“沒有,大概是後半夜,我才摸回教堂,在大殿裡待了一夜。”
“跟我來。”
我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模樣。
“你發燒了。”我補充道。
“……是嗎?”
卿文思似乎覺得自己的腦子此刻有些混亂。
“是的。”
“……為什麼不回去休息?現在可是白天。”我說。
“被罰了。”卿文思幽幽地說道。
“什麼?”我追問。
“被教父……”
他的聲音愈發虛弱。
“他是我父親……今早他發現我在大殿,很是生氣……因為晚上大殿是不許留人的……”
我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罰的是什麼?”我問道。
“就……罰站……面……壁……”
卿文思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喂!你怎麼回事!”
我驚呼道。
“等一下,你起來自己走啊!”
“我該怎麼把你帶走啊!”
任憑我如何呼喊,倒在我懷中的他已然不省人事。
看來這發燒着實嚴重……
◇
待卿文思悠悠轉醒,已身處一處陌生的院落。
他隻覺頭痛欲裂,掙紮着想要坐起,卻被人一把按回床上。
“可算醒了?”
我的聲音透着冰冷,還夾雜着一絲不耐煩。
“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别問我是怎麼把你帶回來的。”
我冷聲說道。
“……謝謝。”卿文思開口,聲音依舊沙啞。
“這裡是……”
“我家。”我轉身欲離開卧室。
卿文思剛要發問,我便已給出了答案。
“次卧,沒人住,家裡就我一個人。”
“哦。”
◇
我在月洛斯家中待了幾日,發現她家的裝飾頗為新穎,竟有些像未來世界的飛船休息室。
而她也十分安靜,平日裡總是待在主卧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