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卿文思剛從睡夢中醒來，整個人帶着幾分呆愣。他沒有像我一樣的起床氣，這倒讓我有機會仔細觀察他的眼睛。沒了眼鏡的遮擋，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完全暴露在外。午後耀眼的夕陽下，他迎着光，雙眼半阖，顯得有些睜不開，卻也多了幾分人畜無害的溫柔。

我問：“你睡着了？”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沒有。”

我心裡暗自吐槽，叫都叫不醒，誰信啊。

我把眼鏡遞給他，他卻問我：“你為什麼來了？”

我無所謂地說：“不是你給我的地址嗎？隻是來看看。”

他緩緩應道：“這樣啊……”

我感覺他有些不對勁，但沒多問。見他還有些不清醒，便問：“你為什麼躺在這裡？”

“發呆。”他老實回答。

我疑惑：“發呆還能睡着？”

他揉了揉眼睛：“都說我不是……算了，可能是吧。”

那中間的停頓，讓我心生好奇，他本想說什麼呢？

我說：“哦，那我走了。”畢竟見到人了，也沒留下的理由。

夕陽落得很快，天差不多黑了，月亮升起來。

他突然輕聲問：“不多留一會兒嗎？”

我冷淡地回：“有事嗎？”

他微笑着：“你真的隻是來看看？隻是來看看的話，你完全可以不用來後院。”

被說中心思，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卿文思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你來見我的？”

明知故問！

◇

當看到月洛斯那陰沉又不自在的表情時，我就知道，我又猜對了。

這座教堂不僅是位于教區的教堂，它還有個後院，且整個後院都是我家。平常我很少回來，大多時候一個人住在市區。後院禁止外人進入，隻有來禱告的人除外。

我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月洛斯沉默了一會兒。

我又說：“不會是跟修女說了一聲進來的吧。”我知道這不可能，她怎會舍得開口。

果然，她搖搖頭：“沒說，我躲開她偷偷進來的。”說着，雙手環在胸前。

我輕笑：“哦？虧你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