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能需要到救助站了。”
一聽到救助站,喬忘影有些慌了,她潛意識裡覺得那裡住的都是些流浪漢或者精神不太好的人,她才不要去呢。
于是她轉頭去尋廖言,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值班室。
她這下更慌了,趕忙借故上廁所,從值班室溜了出來。
還好,她剛穿過走廊走到大門前,就看到了路邊的廖言。
隻見他倚在車前,一手捏煙,一手把弄着打火機,卻無意點燃,一副随意懶散的樣子。
他今天穿得休閑,黑色高領毛衣外搭淺灰大衣,和昨天西裝革履的禁欲風不同,今天柔和了些許。
見她走來,廖言立了立身子,将煙收起。
“你要走嗎?”喬忘影先開口問他。
廖言點點頭,打算和她做個禮貌性的道别。
“你不打算帶我嗎?”喬忘影委屈巴巴地望向他。
廖言怔了怔,說道:“把你送到這裡,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這裡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們說查不到我的身份,隻能把我送到救助站!”喬忘影突然有些失控。
“我聽到了,所以呢?”廖言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她的情緒會如此激動。
”我不想去救助站,我想...…”喬忘影舔了舔嘴唇,用力地說道:“我想跟你一起!”
不到一天的相處,讓喬忘影感覺到,廖言是個十分理智冷靜的人,裝可憐對他似乎沒什麼用,還不如跟他把話挑明算了。
然而,她剛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因為,空氣此刻寂靜得可怕。
壓抑,緊張,詭異的氛圍瞬間将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廖言朝她走近了兩步,帶着低沉的氣息,聲音不疾不徐:“你不想去難道就是我要一直收留你的理由?你就不怕我?”他的眉頭輕蹙,眼神銳利如鷹。
喬忘影頓時感覺到陣陣寒意,在廖言面前,她就是個毫無話語權的弱雞。
“我肚子餓了。”喬忘影小聲嘀咕了一聲,他們沒有談攏,但也不算談崩,先找點事拖延點時間,不過她也确實餓了。
廖言看了眼她,輕歎了一聲,沒再說話,自顧自地往前走。
喬忘影見狀急忙跟上,沒走多遠,便路過一條喧鬧的小吃街,但廖言并無止步的意思。
“就在這吃吧。”喬忘影說道。
廖言頓住腳步,望了一眼,皺了皺眉頭,大概有點嫌棄。
“雖然我現在手上沒什麼錢,但你放心,我不會白吃你的,所以就帶我吃這種便宜的吧。”
“便宜的?”廖言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笑,她還知道替他省錢?
“哎呀,這種小吃攤肯定比餐廳便宜多了,而且味道可能更好。”喬忘影信誓旦旦道。
不知怎麼,自打她變成人了以後,倒也像個正常人的模樣,該有的常識和技能居然都有。
喬忘影猜測,大概是因為姜迎雪身體裡自帶的肌肉記憶和生活經驗等,讓她本能地擁有了這些認知和反應,所以,這未嘗不是件壞事。
見廖言還在猶豫,喬忘影幹脆直接點餐:“我想吃那家麻辣燙。”
緊接着,一道巨大的口水吞咽聲從她的嗓中冒出,大到廖言都不禁看了她一眼。
喬忘影囧了一下,沒辦法,撲面而來的食物香氣不停地刺激着她的味蕾,能堅持到現在她已經用了很強的自制力了。
她走到麻辣燙攤位前:“老闆,我要土豆、粉條、魚豆腐,蘑菇,這個,還有這個……”她邊說邊用手示意着,很快,就選了一大份出來。
“你吃嗎?”喬忘影回頭問廖言。
“小夥子,如果懶得選,可以直接點我們的經典套餐,才10塊錢,吃點總比不吃強啊。”老闆熱情地招呼,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
“好吧,就吃這個吧。”廖言拿出手機掃碼付款。
麻辣燙做得很快,他們就坐在攤位後面的小桌子上開動,桌椅很矮,廖言的長腿有些無處安放,隻能将就着坐着,他簡單地吃了幾口便起身了。
他擡頭眺望着整條小吃街,五光十色,熱鬧非凡,充滿着煙火氣息,他常常路過這裡,卻從來沒有進來過。
喬忘影見他起身,生怕他會甩開自己,奈何自己吃得正香,于是邊盯着麻辣燙邊時刻關注着廖言。
“你怎麼就吃這幾口,吃飽了嗎?”喬忘影吸溜了下鼻子,剛喝的一口湯十分麻辣鮮香。
“有點辣,吃不慣。”
“不辣點,吃着沒味兒。”喬忘影搖搖頭又加了半勺幹辣椒,她發現這辣椒其實并不辣,卻香得迷糊。
此刻,天色早已全黑,空氣又冷了幾度,但他們處在熱騰熙攘的小吃街中,是溫暖而放松的。
喬忘影喝完最後一口湯,走到廖言面前,歪着頭,撲閃着黑亮的雙眼,帶着笑意,一副俏皮模樣:“走吧,我們現在去哪?”
果然人吃飽了心情也好很多。
廖言抿了抿唇角,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她:“飯也吃了,你還想幹嘛啊?為什麼非要跟着我?我像是什麼好人嗎?”
“廖言,你不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很久了嗎?”喬忘影這會不僅沒有躲閃,反而與他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暫停了幾秒鐘,她感到廖言幽深的眼眸似乎泛出一絲漣漪。
他沒有回答她,轉身大步朝前。
喬忘影緊緊跟住,盡管周遭是讓她陌生的嘈雜和淩亂,可跟在廖言身後,卻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穿過喧鬧的夜市,他們又過了一條馬路,路邊是一排冷清的商鋪,越往前走則越寂靜幽暗,和對面的熱鬧喧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廖言放慢了腳步,停在一處地方,側頭問她:“去過嗎?”
喬忘影急忙擡頭,隻見這是一間很隐秘的門面,泛着幽藍色的光,門頭上面寫着:“南方的酒吧”。
原來是家酒吧,她搖了搖頭。
“敢進去嗎?”
喬忘影心想,這有什麼敢不敢的,隻要不甩掉她就好,于是用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