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不過都是我的推測。”片羽應道,并将紫绡救人不是為了複仇的因果關系解釋了一番。
隻有弄清楚紫绡救人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才能查出那個人究竟是誰。
金虎:“你們說,狐族的叛亂會不會是她一手安排的,為了救那個人?”
複活那人對紫绡來說如此重要,如果紫绡是被狐族絆住了腳步,無法來到仙人山,她完全可以制造一場叛亂,成功了自己便是狐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失敗了,便在流放途中假裝自己死亡,使一個金蟬脫殼之計順利離開狐族。而且後一個方法更為實用,因為不需要顧忌臣民的流言,一位英明的君王,有時候受到的牽制反而更多。
“不會。”片羽搖頭,她明白金虎的意思,這個問題她之前想過,“那位大祭司是如何知曉這種禁術的,我無從得知,但她應當明白,死魂複生不是普通的法術,要付出的代價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不錯,死魂複生的變數太大,”賀雲野同意片羽所說,“作為大祭司,紫绡不至于頭腦昏聩到放棄自己的子民和手中緊握的權勢,冒險發動一場導緻被放逐甚至被處死的叛變,隻為一個沒有确切答案的死魂複生。”
為了救人而叛族的理由并不成立。
“那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她去背叛狐族的?”金虎在那些漂浮的玉簡中穿來繞去,仙獸背上金色的毛發被玉簡散發出來的柔和光芒一映照,顯得格外燦爛,“難道是權力角逐?”
“可她也不像是利欲熏心之人。”片羽回想起紫绡初次出現在這座大殿裡的情形,這裡的寶物每一件均是價值連城,得到它們,便能讓自己的修為迅速提升,卻依舊迷惑不了她的心竅。
賀雲野一把拽住金虎的尾巴,防止他那毛乎乎的大爪子四處亂撓,玉簡的材質經得起千磨萬擊,但金虎的力量也不能小觑:“她如果對力量和權勢格外看中,不會對文光殿中的寶物無動于衷,也不會在仙人山上無日無夜地苦苦守候,而是在流放路上逃離之後,去尋找人族或者天狼王周旋合作,除掉黑狐王,讓自己登上王位。”
“那會不會和天狼王有關?”金虎被限制了行動也不在意,四肢曲起,龐大的虎軀在片羽身邊趴下,偶爾伸直腦袋往片羽手中的玉簡瞅上兩眼,“你們想想,天狼想當妖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但每次挑戰都被黑狐狸揍到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這小子這次赢了,指不定是大祭司在暗中搗鬼,後來大祭司的密謀被黑狐狸發現,就被放逐了。”
“那你說說,大祭司有什麼理由去幫助天狼王?”賀雲野想揪大金虎尾巴上的絨毛,被金虎甩開了。
金虎歪着腦袋想了又想,最終給出了三個字:“不知道。”
片羽翻出狐族的史冊,指着“雲海山”三個字給他們兩個看:“還有這點,黑狐王輸了之後便帶領狐族退居到雲海山一帶,那麼多地方可去,為何偏偏選擇了雲海山?”
金虎對妖界的地勢了解不多:“雲海山怎麼了?”
道輿先生此前總是一言不發,金虎問的問題正好是他擅長的領域,他毫不遲疑地給出了回應:“雲海山,靠近羅刹海,易守難攻。羅刹海和冥海本是同一片海域,後來被妖界和冥界劃分而治。”
也就是說,雲海山靠近冥界。
金虎:“妖界……不是和冥界不共戴天的嘛?狐族湊那麼近幹嘛?”
片羽也覺得蹊跷:“玉簡上記載,紫绡被放逐的地方是劍嶼。”
道輿先生解釋道:“劍嶼以西,便是冥海。”
劍嶼的西海岸,就是妖、冥兩域的分界線了。
金虎不明白了:“妖界除了這個什麼劍嶼,沒别的流放之地可去了嗎?”
“有的。”道輿先生蒼老而厚重的聲音在整個文光殿中緩緩回響,“東面,一海之隔的黯域。南面,有去無回的悲竹島。西南,虛實無度的蟻夢秘境。北面,死氣缭繞的陰門山。羅刹海在西面,無論哪處都是險象環生,禍機迫切。”
“和冥族有仇恨,卻又和冥界如此靠近。”賀雲野望着道輿先生,他大概知道黑狐王為什麼選擇雲海山了。
“黑狐王總不能為了奪回妖主之位,去和自己的死對頭聯盟吧。”要真是這樣,金虎第一個瞧不起他。被打敗了,要麼大方承認自己技不如人,要麼勤加修煉今後再赢回來,這才是君子做派,那種在背後聯手密謀耍陰招的,金虎仙獸無法容忍。
金虎心浮氣躁的,顯然忘了妖、冥兩界千年來的夙怨,冥王也不會輕易與狐族結盟的。
“對付天狼王,這樣做太奢侈了。”賀雲野拍了拍金虎的脊背,示意他不要太躁動,“但說到聯盟,有件事情确實需要妖、冥兩界結盟才能抗衡。”
“什麼事情?”金虎一臉懵懂,疑惑兩個字充斥在兩隻圓圓的虎眼之中。
“很明顯是黯域啊,岩星哥哥忘了嗎?”片羽點了點金虎額上的褐色斑紋,那裡有一道淡得看不見的蓮華符印,“黯域和妖界隻有一海之隔,一旦戰亂爆發,那些不死不滅的兇獸,隻靠妖族,定然是難以抵擋的。”
“最近十年,黯獸活動越來越頻繁了。”談起黯域,賀雲野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如果是因為黯域,大祭司被流放便極有可能是一場精心布劃的局,也正說明,妖界碰上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狐族退居雲海山,願意放棄與冥族的怨恨一起合作,便是為了危機一旦爆發,可以立即聯手冥族共同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