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歐陽靖沒來由的一陣心虛,“我就是一戰五渣哪有那麼大本事,骨蛇是大家夥合力擊倒的。何況,龍溟哥哥一個人就廢掉它不少條命呢。”
淩波解釋道:“掌門,當時弟子深受神降秘境瘴毒之苦難以作戰,更遑論看清小公子一舉一動。弟子隻知他也曾深陷苦戰,甚至被骨蛇一擊撞在女娲像上……但此後便逐漸占于上風。期間到底發生何事,弟子也不知,不如請小公子親自說明。”
淩波話音剛落,太清殿内衆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落到歐陽靖身上。
“當時的情況很兇險……我是甚至都沒抱着生還的希望就上了。”歐陽靖下意識将真心話吐了出來,姜承聽罷火氣蹭一杆子就起來,心說你這小子還真不拿自己性命當回事啊?!
“撞上女娲像後,我隻覺得自己被拉入了一個幻境,能聽見女娲娘娘的聲音與我對話。”歐陽靖把幻境所聞所見掐頭去尾說了一通,包括自己莫名其妙和女娲大神探讨了人生哲學并得到了祂的賞識與賜福,“至于淩波姐姐說的那個鎮壓了骨蛇的六芒星陣法,我根本沒印象。”
結蘿補充道:“我都看見了,當時姜承想趕去你身邊卻被骨蛇鎖定,眼看就要沒命了,你背後突然就出現了那個奇怪的陣法,像個粽子一樣一層層把骨蛇壓在了下邊!”
“粽子是什麼奇怪的比喻啊!結蘿姐姐你根本就是餓了吧!”
“嗯……”李逍遙沉思片刻,“歐陽家的小子,如此說來,你竟能與女娲大神對話?那幻境中的聲音,你可還有印象?”
“聲音?”歐陽靖為李逍遙的這一看似沒頭沒腦的問題愣了愣,還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那個聲音威嚴肅穆,确實一聽就是上古神仙的動靜。”
“不是她啊……”李逍遙看起來頗為失望,不過很快收起了這份情緒:“小子,你娘是什麼人?”
“……啊?”
李逍遙這一問,不僅歐陽靖,連姜承和夏侯瑾軒也蒙圈了。歐陽家的夫人也不過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歐陽老爺明媒正娶的妻子,還能是什麼人?
“哈哈哈,諸位有所不知。一般說來,隻有女娲族人抑或與女娲族關系匪淺者方能得到女娲大神的聖谕,這小子的爹歐陽英我自然是熟悉的,若是他娘與女娲族人有什麼瓜葛,那這小子為何能夠與女娲對話自然能夠迎刃而解了。”
“我娘她真就是個普通人啊……”
姜承也回憶着在歐陽家的日子,試圖找出蹊跷端倪卻一無所獲:“掌門,夫人身世若真有什麼奇異之處,二小姐等人早該察覺了。”
“喲,那就奇了怪了。這小子與女娲族人毫無關聯,怎麼可能聽得見女娲大神的聲音。”李逍遙說着還伸出雙手,拍了拍歐陽靖平坦的胸脯:“嘶……還真是個男人。女娲一脈從來隻有女兒,這小子不可能是女娲後人,到底怎麼做到的?”
莫名其妙被人襲胸的歐陽靖:“……喂!!”
“得罪得罪,哈哈哈哈……呃總之,女娲族的事上我終究是個外行,要想參透其中機妙,咱們得找專家。巫月神殿的掌門海棠夫人保管着女娲族聖器天蛇杖與五毒珠,這小子身上的問題,可能去了那才能得到解答。”
“巫月神殿?”結蘿一聽這個名字就渾身不舒服,“白苗的地盤,我可以不去嗎……”
李逍遙頗為糾結地權衡了一會,最終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那樣:“本來我打算給海棠夫人寄封信過去的,又怕此間事關重大,寥寥幾筆難以說清。這樣吧,我随你們一同前往苗疆!這位黑苗的姑娘也不必擔心,海棠夫人不會為難你的。”
“沒關系,你若是真不想去,也沒人能強迫你。”厲岩本來是想向着結蘿說話的,叫她不必勉強自己,怎料結蘿腦回路清奇把這句話解讀成了激将法:“厲岩大哥說哪門子話,我黑苗兒女豈會怕了他們巫月神教不成。咱們這就走,我倒也想看看白苗人把我的老家建設成什麼樣了!”
厲岩:?
“既然諸位都無異議,還請在我蜀山小住一日,明日一同出發去往巫月神殿。”李逍遙說罷給了淩波一個眼神,示意她單獨留下來。
衆人均離開後,淩波上前一步:“掌門,何事不明?”
“……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如何孤身一人擊敗骨蛇的?”
“弟子不知……雲來石上出了點小意外,使得避毒珠損毀,神降秘境的瘴毒又極厲害,令弟子神識不清,未曾看清小公子如何出手。……但,有一事弟子能做擔保——小公子出手時,弟子真真切切同時感受到了魔氣、妖力與三皇之力,還有許多力量混雜其中難以辨别。他便是以這樣的法術,一擊封印了骨蛇。”
李逍遙眉頭擰成疙瘩,“竟然還是封印而不是擊敗?……同時使出妖魔之力與神力,人類之身怎麼可能承受這麼多種異氣……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有一處弟子百思不得其解……當時歐陽公子的情況也稱得上危急,他的靈力瀕臨耗盡,本該不具備使出此等術法的能力……但弟子似乎看見,神降秘境之中的黑色靈力以他為中心,慢慢彙入他的身體……掌門應該清楚,小公子的五靈命脈偏風偏陽,故其靈力具象以金藍色為主。可在被動吸收了環境中逸散的靈力後,他的術法也變成了紫黑色……”
“……好強的同化共鳴之力!”
淩波說完,李逍遙便心裡有數了。好歹也是蜀山掌門,雖然他自己都不敢說這些年到底是摸魚還是正經幹活的時間更長,但對這些仙神之術還是頗有見地的……“其實六界之中,人族最具同化共鳴之力。不然也不會出現吸入魔氣便化半魔、吸入鬼氣化半人半鬼、以及極小概率通過修煉飛升成仙的例子了。曆代蜀山弟子中也不乏具備此類天賦之人,但那不過是修習通靈禦靈之術時頗為得心應手的程度罷了,像歐陽小子這樣直接通靈六界之力的天才,我也是第一次見。”
淩波主修天師符法,不了解禦靈之術:“弟子愚鈍,還請掌門明示。”
“簡單來說,這小子隻要吸收了六界之力中的任何一種,就可以将其據為己用。你們在神降秘境裡看到他背後的六芒星陣法,應該就是他同時使用六種靈力所幻化的封印。”
“同時使用神仙妖魔人鬼六種——?”
李逍遙說的倒是輕描淡寫,淩波卻再清楚不過以人之身使用高等種族的靈力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她難以置信,這一路走來,在她眼裡歐陽靖不過是個伶俐風趣的小孩,怎麼說也就比同齡孩子熊點,結果來頭這麼大?
“怎麼,師侄覺得怕了?倒也不必。”李逍遙早已看出她的想法,“這小子,我信得過。”
丹房外。
“草谷師伯,那剩餘的藥不是已經叫綠裳的姑娘取了嗎?若是再取霖風草,仙靈會否發怒?”淩音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去,畢竟淩波剛出了那麼大的事,她還操心着呢。
“……青石師弟解讀出的密文中,便有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要我再備一份霖風丹。”
“可是瑕姑娘的病并非霖風丹所能醫治,師伯此藥是會給誰?”
“正是歐陽公子。”
“他……?弟子愚見,他沒病啊。”
畢竟是來自二十年後的密文,草谷豈能參透其中緣由,隻能以自己現有學識解釋道:“霖風草本身并無太多效用,隻常用于降低藥的烈性。或許……”
“師伯,妹妹。”
一個熟悉的聲音橫插進來。拜别李逍遙的淩波第一時間趕來丹房看望淩音,背後還跟着夏侯瑾軒等人。
“姐姐——!”
日思夜想的人終于平安歸來,淩音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霖風草,直接撲進淩波懷裡:“你可知聽聞你夜闖璇光殿盜走神農鼎,又深入神降秘境生死未蔔,我有多擔心嗎?!”
“我……”
千言萬語哽在心頭。淩波想說自己能活着回來簡直算奇迹,想說當将夜叉千萬百姓與自己的性命放在同一天秤上時,就沒想過還有雙全的法子。
“夏侯少主,瑕姑娘、暮姑娘。”草谷見三人到齊,也猜到所為何事了:“瑕姑娘的藥我還在思索。幾位可安心随掌門前往苗疆,若有進展我再通知幾位。”
瑕有些慚愧地一鞠躬:“實在是麻煩道長了,我們給蜀山添了這麼多亂子,還要道長幫我制藥……”
“醫者父母心,我不過是盡職盡責。”
暮菖蘭掩嘴一笑,“大少爺,聽到了?妹子的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結果的,你就把一顆心放回肚裡吧。”
“我——我隻是想來丹房采買些路上可能用到的藥,順路問上一嘴而已。”夏侯瑾軒默默後腦勺,臉登時紅了半邊。
“走啦走啦!”瑕被暮菖蘭調侃得羞赧,推着他的後背就走,“我們就不要打擾淩音道長叙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