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見多了不講理的人,也不怕她,手裡的扇子猛砸着門回應:“這是我的房子!打擾我休息。你信不信我報警!”
“你…”聽到報警的王名香着實怕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死老太婆,你給我等着。看你還能活幾天。”
說完,落荒而逃。
客廳裡恢複了安靜,黎星月這才露出頭喊了聲:“姐,奶奶…”
“哎呀,小閨女也在這啊。”
黎星月笑着點點頭:“嗯,放假了。”
“放假了好啊。這會兒有空沒啊。有空了去幫我看看那手機,我不知道又摁着哪了,沒影了。”老太太說着看了眼黎晚星一眼。
黎晚星煩躁的抓着頭發:“去吧。你幫忙看看怎麼回事。我去沖個澡。一會兒該去店裡了。”
黎星月:“好。走吧奶奶。”
空手而歸的王名香越想越氣,回到家一言不發。一個人憋着一肚子待到中午。
黎月皓早飯後就出去了。這會兒飯點還沒回來。剛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回來吃飯不,樓道傳來他的聲音。
王名香趕緊站起身,站在門口迎接。一開門,出現的不止是黎月皓還有高俊承。
“嬸。”
“俊承也來了。快快快,屋裡坐。外面太熱。”
高俊承“诶”了聲邊往裡走邊說:“嬸兒,我媽都給你說了吧。”
“說了說了。你媽最近一直有和我聊天。”
“那現在這事怎麼辦啊。”高俊承犯愁。
王名香也一樣:“要不我再讓人去說說。閨女不好說話啊。”
高俊承:“找人說也沒用啊。晚星她不同意,就是先試試都不願意。她是不是真的有對象了,你們不能是騙婚的吧。”
王名香一聽騙婚這兩個字不樂意了。立馬解釋:“這話說的,怎麼可能。她有沒有對象當媽的我能不知道。還有這怎麼能說騙婚呢。我們一沒收你們彩禮錢,二沒要你們東西的。騙哪門子婚啊。”
“那嬸兒你說現在怎麼辦啊。要是不行我們就…”
“誰說不行!”王名香換上副嚴肅的神情,看着高俊承,“我有個辦法,覺得行,我告訴你啊,你……”
黎晚星一整天都垮着臉。沒心情待在店裡,便早早的關了門。和趙婉竹回去。
回到家更是沒一點好心情。看着客廳,她又想起今天上午吵鬧的場景。
黎星月這會兒在沖澡。趙婉竹在房間接着陳展年的電話,時不時傳來提高音量的怒吼聲。
黎晚星在客廳待了會兒,等房間聲音停止才過去。
“挂了?”
“氣死了。”趙婉竹氣沖沖的把手機往床上一摔,“現在聽見陳展年的聲音就煩。是我不想回去的嗎?他和他媽就沒一點錯嗎,都賴我。這婚就不該結,誰結誰倒黴。”
黎晚星撇撇嘴沒說話。她一個單身的人不插嘴,卻還是贈予了趙婉竹一個擁抱。
“過的不好就離呗。還能委屈自己不成。”
“有證。這年頭有證婚都不好離了。”趙婉竹歎着氣,又叮囑黎晚星,“你聽我的星兒,結婚了千萬别領證。萬一過的不好了還能跑。”
黎晚星笑笑沒說話。照她這樣,結婚是不可能的了。一個人的生活已經夠累了。
如果是為自己而活,她還能堅持。可若是成為别人的妻子,就要去承擔一個妻子的責任。她不想體驗雙重痛苦。
“别氣了。早點休息吧。累一天了。”黎晚星摸着兜裡的煙,“出去抽個煙。風扇可以打開了。”
黎晚星站在樓道抽着煙,一支煙燃盡的時間不長,甚至她都沒抽完。返回卧室時趙婉竹已經睡着了。
黎晚星換上睡衣爬上床,嘴裡彌漫的煙味讓她難以入睡,她睜着眼幹耗着。不知過了幾秒幾分幾時她終于有了困意。
她打了個哈欠,剛眯着眼沒一會兒聽到了一陣砸門聲,她猛地坐起身。聲音消失了。
愣了幾秒,她推了推身邊熟睡的趙婉竹,趴在她耳邊輕聲喊:“竹兒,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趙婉竹迷迷糊糊應了聲又睡下。黎晚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松口氣重新躺在,那陣聲音再次響起。
黎晚星爬起來靠在床頭,這次聲音沒有消息,她也确定自己沒有幻聽,她又一次喊着趙婉竹。
“竹兒,竹兒。起來。”
回應她的隻有呼吸聲。黎晚星報複性的踹她一腳,人依舊睡得死死的。
那道聲音還在繼續,黎晚星心一橫,翻身下床。
她這房子本來就破,門也不牢固。進來什麼人就不好了。
黎晚星踩着拖鞋,剛走到門口,黎星月慌慌張張的跑出來,顫抖着聲音指着門口輕聲說:“姐,外面好像有人。”
“噓,我聽見了。”黎晚星張着嘴無聲的說。她踮着腳尖走到門口,外面砸門的動作更大了,黎晚星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那搖搖晃晃的門,“你站那别動,我去看看。”
“姐……”
黎晚星慢悠悠的走向客廳門,突然聽到一聲:“黎晚星…”
黎晚星呼吸一滞,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黎晚星…”
砸門聲攜帶着呼喊聲一同傳來。黎晚星擰着眉,愈發覺得這聲音耳熟。
最終好奇心戰勝了恐懼。黎晚星抄着門邊的掃把,手掌落在門把上,輕輕往下壓着。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往後一拉,還沒看清門外的場景。一隻戴着戒指的手突然出現在眼底,拉着門哐當一聲關上。留下一句:“别出來。”
黎晚星一臉懵,反應過來後,她隔着門喊着:“時煜傾?”
還沒得到回應,兩個不同的聲音先傳來。
“滾不滾?三番五次纏着她幹什麼?”
“老子是他相親對象。她媽…”
借着月光時煜傾一腳踹在了高俊承腿上:“相親對象?你也配?”
高俊承踉跄了幾步,手裡拎着的酒瓶也跟着晃蕩,酒灑了一地。
濃烈的酒味鑽進鼻腔,時煜傾皺了皺眉。
高俊承穩住身子,指着時煜傾罵道:“你媽的,敢打我。”
罵完揮着拳頭朝時煜傾砸去。時煜傾反應極快,躲開後揪着人衣領把人按在了牆上:“活該她看不上你,回去照照鏡子,你連死纏爛打的資格都沒有。範明月有你這種同學我都替她惡心”
時煜傾每句話都往人心窩上戳。
高俊承攥着拳頭,眼神中流露出兇狠:“打聽打聽我是誰,你也有資格教育我。”
說着他高高舉起手裡的酒瓶,朝着時煜傾砸去。
黎晚星站在門後,忽然她打開門沖出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瞳孔驟然放大扯着嗓子喊:“時煜傾小心。”
時煜傾回頭看她一眼,忽略了朝自己頭襲來的酒瓶。眼看要落下,黎晚星扔下手裡的掃把沖過去,雙手護着他腦袋。
酒瓶重重落下,砸上她雙手。一瞬間玻璃渣炸裂,酒混着鮮紅的液體順着她手腕流到時煜傾臉上,有滴落在地。
黎星月躲在門口看着,舉起手機:“喂,110嗎…”
淩晨一點的派出所,穿着制服的幾個警察連連打着哈欠。為首的那個看到高俊承後猛拍着桌子。
“又是你,出來的時候怎麼說的。”
“喝了點酒,腦子不受控制嘛。”高俊承嬉皮笑臉的。
黎晚星剛包紮完就跟過來。聽到警察的話,眉頭輕輕一颦。
什麼意思?什麼出來的時候?這個人是慣犯還是…
時煜傾擁着黎晚星冷笑一聲:“半瓶都沒喝完,能醉的不受控制,怕不是磕了吧。那就更待好好查查了。”
警察聽着時煜傾的話點點頭:“醉酒不是原因,你有案底。再有下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
“什麼意思?他有案底?”黎晚星眼眸裡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緒。如果真是,她媽可真太狠心了。要把她托付給這種人。
警察打個哈欠,瞪着高俊承:“還能什麼意思,坐過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