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解散之後言着拉着盛舒躲到小超市裡，下午第一節課的陽光要是放在室内她還能裝模作樣地欣賞一番，但對于剛跑完兩圈的她來說還是算了。

她跟盛舒兩個人趁着這段時間把小超市來來回回逛了個遍，一人手裡捧了杯學校裡絕對夏日限定的金桔檸檬水。

言着嘬了一口問盛舒：“我們現在要不要回教室寫作業？”

還沒等盛舒回答她又自顧自地搖搖頭：“還是算了，一周才一堂體育課，這時間必須浪費。”

盛舒找了個地方坐下，聽着言着的自問自答嘴角勾起淺笑，等又過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什麼，不自覺笑得更開。

她的眸光裡透露着狡黠，說出口的話好似無意：“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經常遇到程節？”

言着仔細思考了一下，肯定地回答：“好像沒有。”

說完她還用手指比了個數字四，反駁盛舒：“算上今天，距離星期六才過去短短四天，遇到他的次數一個手指頭都能扒得過來，平常概率吧。”

盛舒裝作了解地點點頭，語氣裡滿是惋惜：“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中午還挺巧。”

“是還挺巧，這飯吃得真快啊，不愧是程節，感謝程節。”言着往後靠住椅背感慨，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向程節學習。”

盛舒：“……”朽木不可雕。

在盛舒和言着你一言我一語中時間偷溜得飛快，盛舒擡手看向腕表，指針滴滴答答轉向下課的時刻。

“還有三十秒，”盛舒放下手站起身，“現在回去剛剛好。”

言着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坐久稍顯僵硬的身體：“我們走，我可太熱愛學習了，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

盛舒輕笑一聲，沒忍心戳破她薄如蟬翼的小小謊言。

下午第一節課連着午休，午睡是不可能午睡的，困意在體育課結束之後延遲般得逐漸湧上四肢百骸，言着打着哈氣往離教學樓更近的小超市的另一個出口走。

路過擺滿飲料的貨架時，她眯着眼一股腦鑽進裡側，手還沒碰到易拉罐的外殼，就被物體落地的聲音驚個半醒，睜圓眼睛仔細看着地面咕噜噜滾動的飲料。

言着暗歎一口氣，接着飛快撿起，準備說聲抱歉再把飲料塞回旁邊那位同學的手上，但是她看了看滿懷飲料的程節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飲料，愣是沒在歪歪倒倒的飲料堆裡找到合适的位置。

她搖了搖手裡的東西說完話，程節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又移開，他抱着飲料看地：“沒事，是我不小心。”

言着嘴角帶着點弧度：“就當是我先還一點中午的，都是朋友别客氣。”

程節笑了笑低聲應好，攏了攏懷裡的飲料，在旁邊安靜地等她。

言着将貨架上兩瓶一樣的飲料摞在一起，轉頭招呼不遠處站着的盛舒來幫她，盛舒任勞任怨地甘做綠葉，拿起兩瓶飲料貼心地走在前面。

盛舒先言着一步結好賬，連帶着出門的動作一氣呵成，最後就演變成言着在程節前面買一瓶的單，程節落在後面買一堆的單。

言着在收銀台旁站定，手裡掂量着飲料的重量，旁邊的程節扯了袋子一個一個往裡裝，她後知後覺地發呆了半刻才回過神來幫程節，順手把手裡的那瓶一起裝進去。

程節注意到她的動作，斂下眼眸。

等全部都裝好言着才向程節告别，程節彎了下眼睛，提起沉甸甸的袋子也禮貌地向她告别。

他們在小超市門前的那塊空地上分道揚镳，背過身的程節往前走了幾步，轉頭看言着的背影，随後淺勾嘴角又很快放下，臉上浮現出一絲失落。

鬧哄哄的人群和喧嚣的風此刻好像和他已經沒什麼關系，他在短暫的時間裡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名叫若有所失的感覺。

毫無征兆，不講道理。

言着沿着最近的路線趕回教室，還沒來得及喘勻一口氣，任課教師就提前幾分鐘在講台上站定。

她不動聲色地在心裡哀嚎幾句，片刻就把自己埋進知識的海洋裡。

很快熬到了放學，言着起身活動幾下，嘩啦把所有的試卷掃進書包裡，哼着輕快的歌邁着輕快的步伐和盛舒一起回家。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開始回憶起和程節有關的細節，翻來覆去地想了片刻又覺得自己的猜測過于無理，哪有無緣無故的喜歡，那也太過泡沫。

自己隻不過是在一個很湊巧的時間點上很湊巧地幫了他，僅此而已，不值一提。

言着在小夜燈的沐浴下閉上眼，翻來覆去幾下再徹底躺平，沉思片刻睜眼起身啪得一下摁滅小夜燈，就着透過紗質窗簾的隐隐月光入眠。

第二天言着起了個大早，盛舒一進教室就看到她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補覺。

盛舒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作業，幾張合在一起遞給别人，等早讀鈴響起才拍拍她的肩膀。

言着掙紮着擡頭，委屈巴巴地看盛舒，随後認命般得翻開英語單詞本，半撐着腦袋有一搭沒一搭地背。

盛舒搖了搖頭，表示對這樣的情景實在是習以為常。

等到了下課，言着蹭到盛舒身邊，頭抵在她的肩膀上發呆。

盛舒單手整理好桌面，她偏頭看言着一動不動，柔聲問道：“怎麼了？”

言着歎口氣換了個姿勢，歪着頭靠在她的肩上：“就是突然有點惆怅。”

“你呀你，”盛舒輕笑一聲，随後轉換了話題，“我們常去的商場好像開了家新的飾品店，要不要賞光陪我去看看？”

言着從盛舒肩膀上平移到桌面，再猛地翻個面，沖她撲閃撲閃眨眼睛：“那好吧，賞你個面子。”

盛舒無奈地笑，言着眉飛色舞：“誰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呢，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