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沒有了呼吸,變成了一具屍體。
男人是不配殺死他的,如此渺小且無用的生物如何能夠掌控一切呢?
君珥握住自己的手腕,還在依依感歎剛剛手裡的溫度。
但他并非喜歡這種感覺,隻是覺得惡心。
男人側過半張臉,他的目光緊跟段故宣不放。
也許對象換一個人的話,也就沒那麼惡心了呢,也說不定?
接下來,君珥就等着看一出好戲了。
究竟是段故宣能夠僥幸活下來,還是其他玩家得到最後勝利?
他已經等不及要看結果了。
君珥輕笑,他還是非常希望段故宣能夠赢的。
另一邊,段故宣用殘存的視力,仔細地辨認攻擊他的人的大概方位。
然後他随手抓起地面的一堆土,等到那人靠近的差不多了,他直接一甩。
揚起的塵土暫時讓敵人失去了方向,攻擊他的那人慌忙之中,不慎摔倒在地,後腦勺剛好磕到了路邊的石頭上。
輕松解決完一個,後面又襲上來另一名玩家。
聽這匆忙的腳步聲,應該是馬上要到段故宣那裡了。
“這人挺心急啊?”青年心想。
既然他這麼想要搶自己身上的錢,那就想辦法拖延時間好了,反正就是不讓你拿到錢。
于是,段故宣一邊試圖用大叫來吓退玩家,一邊又開始尋找起君珥的位置,準備帶他一起跑回旅館:“啊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
起初,這一招挺管用,那人膽子小,被吓了一跳。
“鬼鬼!你怎麼了?”君珥裝作看似很焦急一樣,詢問他道。
他一邊喊,一邊後退,男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段故宣一定是在他的身後。不過,君珥突然沒注意,直接撞上了某人。
君珥身體一顫,同樣對方也是。
所以,段故宣想都沒想,直接用力地踩了君珥一腳,然後就向着相反的方向快速走了過去。
男人轉過身,看着越來越遠的青年,心裡一陣酸楚——當然不是因為剛剛被狠狠踩了一腳的這件事情。
君珥抿唇,他主動走到了段故宣旁邊,假意摔倒,“鬼鬼,你在哪裡?”
青年聽到聲音,好像就在近處,而且還非常地低。
他半蹲,果然,摸索到一隻手,青年拉起君珥的手:“我們快走,剛剛有人襲擊我。”
…究竟是誰襲擊誰?
“是嗎?”君珥小聲嘀咕,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段故宣問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
“我們快走吧。”
君珥說完,他回過頭,用那雙眼睛盯着不遠處的那群貪婪玩家。
他如今還不能走,現在可是大好時機。
“我…走不動了,剛剛有人絆我,我的腿受傷了,好痛…”君珥微微勾唇,他按住自己的膝蓋,痛苦的呢喃。
君珥不禁心想:“他應該會抛棄自己先逃走吧?”
畢竟這樣一個軟弱到需要依靠别人的人,自己遇到危險之際,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一人逃離苟活。
如果段故宣真的這樣做了的話,也無可厚非。
他可是會好好的送他一份大禮。
段故宣沒有猶豫,他說:“我來抱你。”
說完,他将君珥以公主抱的方式,輕松就将他抱了起來。
段故宣的行為倒是有點出人意料,這人竟然沒有選擇直接抛下君珥,而是帶着他一起逃?
有點意思。
後面的那些玩家一個勁兒地窮追不舍:“别跑,站住。”
不知道為何,視野突然變得明亮起來,段故宣擡頭,迎上天空的皎潔明月,眼底閃過一絲情緒。
現在就得跑…他是這樣想的。
段故宣帶着君珥跑了很久,一路上,那些人窮追不舍,他看着面前的景象,心裡一陣慌亂。
按照時間,自己明明應該馬上就會到旅館了,但是他們現在一直在墓地裡打轉。
段故宣瞥了一眼路旁,那被打開的棺材蓋裡的畫面一閃而過,裡面躺着一位剛剛死去的玩家屍體。
暫時這些都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遇上了鬼打牆。
君珥一臉擔心地看着他:“鬼鬼,你還好吧,你要不把我放下,先跑吧。”
“沒事,我還好,等到了旅館再說。”
段故宣像瘋了一般地往前跑去,别看他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可實際上,他非常冷靜。
清冷月光籠罩在墓地與四周的雜草上,一切都顯得十分詭谲無比。
不遠處,有幾個長相怪異的擡棺人擡着幾個棺材,正在往他們這邊徐徐走來。
他在心裡暗道:“不好。”
段故宣立刻停下腳步,轉身就藏進了一座墓碑後面。
後面追來的玩家紛紛停下腳步,他們盯着不遠處的怪異形體,心裡發毛。
那群人看到面前這樣恐怖的畫面,吓得個個都不敢上前了。
他們停在幾米外,默默的看着那幾個擡棺的人。
其中一名玩家膽怯地問其他人的意見:“我們還是快走吧,太詭異了,那幾個人會不會不是人啊?”
當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早已有了判斷。
男人很惜命,就算必須要這筆錢來支付旅館費用,他也不會擅自去面對這危險了。
沒了這筆錢,他還可以去别的墓地去挖。
可這眼前,明擺着就是危險。
說什麼他也不會去了。
另一名玩家敲打他的腦袋,嘲笑男人:“膽小鬼,如果你現在不去的話,你後面還是會死,蠢貨!”
幾人争執不下,反倒大打出手。
而相反,對面幾名擡棺人将棺材放下之後,便開始挖起土來,等到挖的差不多了,他們就将這個棺材擡到坑裡面,然後用土埋好。
後面不遠處,又來了幾個擡棺材的擡棺人。
先前埋好棺材的那一批人全都回去了,接着準備擡下一個棺材過來。
而這一批人做着和他們同樣的步驟。
一個又一個的棺材被下葬埋好。
它們的姿勢非常僵硬,面容慘白,段故宣的心髒狂跳,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必須要鎮靜下來。
剛剛由于跑步的原因,到現在為止,他還依舊沒喘過氣來。
看來以後得多練練跑步了…他心想道。
君珥把自己的身體靠得緊了一些:“鬼鬼,他們好可怕。”
面前的場景着實将他吓得不輕。
…不都是鬼嗎,之前挖棺材的時候怎麼不害怕。
段故宣沒有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說出來,他苦苦發愁道:“對啊,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敢笃定後面的玩家根本不敢上前來追他們,所以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實際最恐怖的東西就擺在他們眼前,那群貪生怕死的玩家,最忌憚的,就是面對人内心的恐懼。
不過,青年還是小瞧了他們的貪婪。
他們吵得吵,鬧得鬧,最後各自分道揚镳。另外幾名玩家上前,到處尋找段故宣他們的下落。
玩家緊緊盯着擡棺人的動作,時刻注意自己腳底下的速度和力道,确保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咔嚓——
也不知道是哪個粗心大意的人,竟然踩到一根枯樹枝。
這一動靜鬧得不小,幾名擡棺人全都停下了自己手裡的動作,他們齊齊地轉過頭,一副死魚眼,正在死死地盯着男人。
即使那些沒有被盯着的玩家,也能感受到大腦裡彌漫了一股陰森之感,使人頭皮發麻。
今天就是他們的死亡之期。
一名玩家為了穩定他們的情緒,對旁邊的幾位說:“不要怕,就幾個紙片人,怕什麼,根本就是紙老虎,一撕就碎了。”
“對啊,就是紙片人,沒什麼好怕的。”
另一位大膽附和道。
段故宣聽到了動靜聲,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頭,觀察起這一切。
就在不遠處,站着一堆玩家,他們渾身發抖,眼睛的視線不自覺地看向遠處一個地方,看起來就像是被奪舍了一般。
尋着他們眼睛看向的方向,段故宣差點笑出了聲,不過在那之前,君珥便手疾眼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唇。
擡棺人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它們猛地回過腦袋,盯着一座墓碑。
君珥将自己的半隻眼睛露了出來,那眼神就好像在說:
不可以動他。
那幾個紙片人的嘴唇故意拉的很長,它們略微帶有一點惡意的笑容就在展示着自己聽明白了,于是剛剛的氣氛還風平浪靜的,結果,它們突然暴走,一張慘白的臉上,鮮血滲透染紅了紙片人的雙眼。
它們伸出長而尖的指甲,奮力地向那幾位玩家的方向跑去。
幾人做出防禦的姿态,他們将自己身上的武器全都拿了出來,準備和這些紙片人大幹一場。
可他們高看了自己的實力。
不到一刻鐘,幾番争執下來,那幾個玩家全都被紙片人幹脆利落地幹掉。
于是,又來了更多的紙片人,他們将擡來的空棺材放下之後,将那些屍體,放了進去,然後也都埋進了泥土裡面。
段故宣看着面前的場景,自言自語道:“所以,這裡被埋的曾經都是玩家嗎?”
難不怪,這個副本裡的玩家會越來越多。
如果沒有玩家,那這裡的墳墓就隻會被越挖越少,而這些玩家因為沒有足夠的棺材,就會将重心放在如何殺人身上。
因為殺了這些人,就會有足夠的棺材了。
隻是遊戲才剛剛開始,所以還并未有人發現這個事實,等到副本進行到中後期,那…隻會變成一場止不住的屠殺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