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負責工廠,林立負責集團,茉敏負責丘鶴島事務及對外業務,你掌控全局就行。
什麼時候用你去沖鋒陷陣?沖鋒陷陣的事有我……有我……有我呢!!!
難不成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棘手情況,你都要采用這種蠢辦法嗎?你有幾條命能用?嗯?!”
虞丘鶴看着平日裡斯文冷靜的林屹,現在居然能這麼暴躁。
他雙眼猩紅臉部也漲紅,胸腔劇烈起伏,額角處和頸部暴起青筋。半挽起襯衫衣袖的小臂上,硬生生繃緊了肌肉線條,整個人處于戰鬥狀态。
一副馬上便要吃了她的模樣。
林屹屬于是那種,隻要稍有情緒波動便會立刻,肉眼可見地從白皮變成紅皮。所以,他發火時既可怕又可愛。
虞丘鶴雖然知道林屹不會傷害她,不過她也是真的有些膽顫了。
隻因這是她認識林屹快三十年來,他唯一一次朝她發火。
虞丘鶴稍微平複一下激動的情緒,冷靜地望向林屹,淡淡說道:“那請你告訴我,甘洲西部所有重要職位的官方領導人,全被棽笑拉入麾下,常年對我們避之不及。
内裡栽贓作亂,外面圍追堵截,隻恨不能将我們拆吃入腹。集團馬上入不敷出,丘鶴島上的民衆們嚴重依賴集團生活。
在這種困境下,你有什麼更快更有效的破局之法嗎?你覺得換作任何人代替我去,能擴張出如今的效果嗎?”
林屹被虞丘鶴的話噎住,眸光閃動着堪堪避開女人銳利的藍眸。
一直在門外偷聽的林立和茉敏,終于承受不住這尴尬的氣氛了。他們推開門進來,林立帶着一個護衛把林屹拉出去。
茉敏按下醫療床的背部升起鍵,随後接了杯溫水遞給虞丘鶴,讓她潤潤喉嚨。
茉敏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躊躇着開口替林屹說好話:“老大你别生氣,屹哥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剛推進手術室,他就立馬下令搜尋抓捕,所有與越野車主有關的作案人員,誓要讓兇手們為你陪葬。
林立慌得六神無主,情急中不小心把我們的計劃說漏嘴了,在屹哥的逼問下他和盤托出。
屹哥當時要暴揍一頓林立,林立也沒想還手。
我和林立當時真的很慌很崩潰,不知道如果你真要是,發生最糟的情況,我們該怎麼辦?
後來,醫生們讓屹哥簽下好多張病危通知。屹哥簽完最後一張直接哭着給醫生跪下了,求他們一定要救回你。
然後,他又給四洲所有祈願靈驗的寺廟、教堂、道觀打電話。他說願意獻上自己的所有,來換你活下去的機會。無論是他餘下的生命年限還是财富地位,他都願意獻上。
隻要你能醒過來就好。”
彼時的林屹從醫學求到了神學,他不怕人神鬼的索求,隻怕自己沒有人神鬼想要的東西。
虞丘鶴低垂着長睫不發一語。
茉敏接過虞丘鶴喝完水的杯子,按動背部下降鍵,看着虞丘鶴疲憊地合上眼。
虞丘鶴無力地輕聲說:“敏兒我困了,你給我關上燈吧。”
“好,老大你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兒你按床頭鈴叫我。”茉敏又給虞丘鶴掖了掖被角,撫摸一下小指上的戒指,接着全屋燈光熄滅。
室内旋即陷入一片昏暗,隻有些柔和月光從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籠罩着病床上蒼白面色的女人。
剛走到門口處的茉敏,忽然微頓下腳步,極其低聲地問了句:“老大,你有想過我們制定的計劃中,萬一出現什麼差錯。你沒能成功阻止越野車造成重大傷亡,那時該怎麼辦嗎?”
………………
站在門口的茉敏良久都沒聽見虞丘鶴的回答,就當她以為再也等不到答案,伸手握住門把要開門出去的時候。
自她身後傳來一句:“我肩負的責任,不允許這種差錯的發生。”
處于陰影中的茉敏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她僵硬的肩膀緩緩耷拉下去,接着打開門她大步邁出。
外面客廳裡昏黃燈光溫暖明亮,給予人安心的感覺。
虞丘鶴聽見木門合緊,她又緩緩睜開眼睛,呆呆望着頭頂的天花闆。
其實虞丘鶴心裡清楚地明白,她和林屹兩個人都沒有錯,隻是思想不同罷了。林屹愛她勝過一切,可她心裡卻不僅僅隻愛着林屹林立與茉敏,更還有丘鶴島的千萬民衆。
現實就是這一步必須要走,而且隻能由她來走,不然等待他們所有人的必定是滅亡。
淩晨時分,皎潔的月亮縮進雲層中,隻餘些散碎月光灑在城市中的道路上。
沒有電梯的老舊居民樓裡,艾心剛剛下班回來沖完澡。過堂風吹在女孩泛着紅暈的臉蛋上,吹幹了濕漉漉的長睫毛。
逼仄的房間内橫豎塞着兩張上下鋪,艾心坐在豎靠于門邊的下鋪,正用毛巾随意擦着半幹的長發。
她的視線一直黏在床頭櫃的帆布包上,焦灼的探究欲望正在沖擊女孩理智的枷鎖。
三個室友今晚都說有事兒,在群裡報備了不回來,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良機。
艾心想雖說禮物,肯定是要找機會給人家退回去的,但是她看一眼不過分吧?
嗯……不過分!不過分!
成功說服了自己之後,艾心放下毛巾蹑手蹑腳地去反鎖好門,關上窗戶拉嚴窗簾。
小心翼翼地掏出,隐藏在帆布袋裡的漆黑描金錦盒,極其緩慢地掀開。